“漫一段花儿下一盘方,解一解阿哥的心慌……”
这是宁夏回族自治区南部西海固山区的一首民歌“花儿”的歌词,简短几笔,勾勒出当地回族群众的体育、文娱生活。
在这片土地上,一百多万回族群众陶醉于一种名叫方棋的民族特色智力运动。
数百年来,在西海固旱塬上的田间地头、房前屋后,在劳动之余、农闲时节,回族群众捡来石子、树枝,就地画个棋盘“下方”。
如今,有识之士从下法各异、形形色色的方棋中总结出标准化的方棋棋法,一场场上规模的高手对弈接踵而来,方棋正走出大山。
方棋:最有群众基础的回族特色智力运动项目
没有专门制作的棋盘,没有专门制作的棋子,方棋无疑是世界上最简易的棋类运动之一。
方棋的简易并没有妨碍其流行。自治区体育总会秘书长马友好说,正因为方棋棋子俯拾即是,方棋才成为西海固地区最有群众基础的回族特色智力运动项目。
走进西海固,在村落中、田地里、集市上,无论劳作休息、生意空闲,还是农闲时分,都可以看见回族群众下方棋的身影。
74岁的固原市原州区市民李文忠描述了市区方棋盛行的景象:在街面和集市上,不时可见人们在“下方”。在市区最大的集贸市场南河滩市场,从周边地区赶来的商贩们边下方棋边做生意。下午打烊后,一些商贩先在市场围观“下方”后才回家。
67岁的固原市原州区开城镇农民刘开保讲述了农村下方棋的盛况:在田地里忙活了半天,人们招呼一声,就地下一盘方棋休息一下。冬天,一群人围在村里向阳的开阔地下棋,从早晨玩到日落,“下到高兴时,都忘记了回家吃饭”。
老人是下方棋的主力,女人也开始下方棋
6日和7日,宁夏在固原市举办了全区方棋比赛,近百名来自固原、中卫、吴忠的方棋高手一决高下。
这场比赛是一场鲜见的“老年人运动会”,80%以上的选手是留着长须、头戴白帽的回族老人。有的老人身体不好,6月间还穿着棉袄,拿着毛巾不断擦汗,下棋到高兴处,流汗的脸上绽出了笑容。
自治区方棋协会筹备组负责人刘宏章介绍说,方棋大赛之所以老人多,不是因为方棋濒临失传,而是老人经验丰富,技高一筹,在前期各地组织的预赛中脱颖而出。
棋手刘开保告诉记者,村里的大多数年轻人外出打工去了,老人们闲来无事,吃完午饭,就互相串门下方棋,一直下到晚饭前才散去。到了冬天,打工的年轻人陆续回到家中,下棋的人里才多了年轻人。
方棋运动还出现一个可喜的变化:以前不下棋的女人们也加入棋手行列。刘宏章说,早先,各地的棋手都是男人,方棋成了男人的运动项目。而现在,女人们也走出厨房步入方棋界,与男棋手一决高下。
一位中年方棋棋手说,这意味着,西海固的方棋爱好者队伍扩大了一倍。
方棋正在走进更多人的视野
在宁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中,方棋名列其中,不过它并不存在濒临失传的问题,仍然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并且正在走进更多人的视野。
从扎根大山到走出大山,方棋运动的第一步是整理出台标准化的规则。过去,各地流传的方棋棋法下法不一。有的县棋盘是“横七竖八”式的,有的县则是“横七竖七”式,隆德县还流行“圆方”。至于下棋的方法更是多种多样。
1984年,刘宏章开始着手整理归纳方棋棋法。本来不会下方棋的他先拜固原方棋高手杨秀仁为师学习3个月,摸清基本套路之后,又到西海固各个县区考察其他棋法。这一年,他整理出统一的方棋比赛规则。
正是因为有了兼采众长的标准化规则,大山里的各路高手才有机会一比高下,方棋也成了宁夏少数民族运动会的正式比赛项目。
方棋如何既扎根大山,又走出大山,宁夏的方棋专家们已经有一番深思熟虑。刘宏章透露,宁夏正在筹建方棋协会,协会成立后方棋比赛将更加频繁,规模更大;有关部门还将联合几所中学,将方棋纳入学校体育教学中;为了让方棋登上大雅之堂,有关部门还筹划设计具有民族风情的方棋棋具。有人还建议,应当开发网络方棋软件,让方棋成为新型虚拟棋牌游戏……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方棋不会失传,只会越来越普及。”刘宏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