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新宇
“校园里穿得最破的那一个”
毛泽东唯一的嫡孙毛新宇,由于身世不凡,一直是人们追踪注意的目标。1988年9月至1992年7月,他作为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学生,在这所坐落于北京西郊的著名学府里度过了四年大学生活,那几年里,他以壮硕之躯及“不修边幅”,使人们很容易认出他来。每当金秋时节,新生满怀好奇与神秘感,问老生打听“谁是毛新宇”,往往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喏,校园里穿得最破的那一个。”
毛新宇的特色就是“不修边幅”,时常也引起些麻烦。由于其床铺卫生水平长期不能达标,他居住的学生宿舍常常受到有关方面的批评。毛新宇还常常忘了轮值打扫卫生、打水等琐碎事项,初时,同室诸友尚可原谅,久之便生出些意气,以致于毛新宇在大学最后一年,只好要求“搞特殊”,由学校专门安排了一间宿舍居住。
生活中的毛新宇,实在说不上是个出众的人。
“不喜欢美国人写我爷爷的书”
然而毛新宇在两个方面确有特殊兴趣和不俗表现,不愧是毛氏子孙。这两个方面就是政治和历史,由于可以理解的原因他尤其关心毛泽东的形象和人们对老人家的评价。谈到这—问题,他就滔滔不绝。
“我读过许多写我爷爷的书,包括写中国现代史的书, 自然,这些书是少不得评说我爷爷的”,毛新宇说,流露出痴呆的神情,“比如特里尔的《毛泽东传》、施拉姆的《毛泽东》,费正清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史》,还有日本人和其它国家人写的评论我爷爷的书”。
“但是,我不喜欢某些美国人写我爷爷的书!”
问他为什么。
“偏见呐!里面充满了偏见!”他缓缓地却愤愤地,“比如,他们往往把‘文化大革命’说成是‘老人家’(他也时常这样称呼毛泽东)与刘少奇的权力之争,常常夸大‘大跃进’的消极作用,夸大‘老人家’应负的责任,还有‘反右’,也是把我爷爷描写成一个阴谋家,是敌视知识分子的人……高岗事件,也说是我爷爷的手段……我是学历史科学的,科学必须客观,偏见不是科学。”
“还有别的原因吗?”
“当然有,像里面史实方面的毛病就不敢去挑了,学过历史的人大眼一瞄就是一大堆。”
“那么,你喜欢哪些写‘老人家’的书呢?”
“我喜欢‘老人家’身边人回忆他的书” “我最喜欢‘老人家’身边工作人员回忆他的书”,毛新宇回答,“象李银桥与权延赤合作搞的那几本,还有‘老人家’的保健医生王鹤滨大夫写的《紫云轩主人》,都很好。‘老人家’在世时,我还很小,但爸爸妈妈说,写得很真实,爷爷就是那样生活和工作的,爷爷的人格就是那么伟大。他叹口气:“唉,说起来,我对爷爷的感性认识也差不多是从这些书里得来的。”说完,他满脸的遗憾。有人告诉他,据说李银桥和权延赤为出书版权的事闹了些不愉快。他听了,说:“我好像没听说过,但我不希望这是真的,两个都为传播真实的‘老人家’形象做了许多工作,都是对爷爷有感情的好人,真不希望他们闹不愉快。”
谈到国外一些报刊对毛主席晚年与身边工作人员的关系散布的流言蜚语,毛新宇十分气愤:“这纯属诬蔑、造谣。他说李银桥和其他卫士、医生们的文章已经写得很明白,任何人都不可能瞒着他们接近‘老人家’。他露出轻蔑的神色说,“那些东西纯系一堆垃圾!”对于有毛主席形象的电影、电视剧,他说:“我们一家人对所有有爷爷形象出现的电影电视剧都很感兴趣,几乎每有必看。”
“在扮演毛主席的演员里,你们最喜欢哪一位?”
“我们觉得演得都不错,最喜欢的恐怕还是古月。”
“爷爷是我的上帝。”
“我无限地崇拜爷爷,爷爷是我的上帝。”
说起爷爷,毛新宇总露出虔诚和敬仰的神色。
“可理智告诉我,爷爷也是一个人,会有错误的,实际上也有错误,正像中央决议(《关于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说的,‘老人家’在大跃进、文革期间是有错误的,我更愿意这样看:‘老人家’初衷是好的,事情都是办坏事的人办坏的,比如江青,就是一个办坏事的人。关于这个问题,我总跟自己斗,一会儿理智占上风,一会儿感情占上风,所以我不打算自己写研究‘老人家’的书,怕写来难以客观,但我要继续研究我爷爷,研究他的著作,他的活动。”
据他说,他已通读了“毛选”四卷,获益匪浅,尤其喜欢其中的《论十大关系》、《矛盾论》、《实践论》、《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反对本本主义》、《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等,他说,这些是精华中的精华。
毛新宇显然对近年来“毛泽东热”感到满意,他觉得这使他感到一种“自我肯定”。
“刚入大学时,我很担心当时的自由化气氛发展下去,爷爷的历史地位会被抹杀,爷爷会被人淡忘。现在我可以肯定地说,爷爷的伟大业绩和伟大人格,将会与中国历史同在,‘毛泽东热’正表明了人民铭记他的伟大业绩,敬佩他终生为人民无私奋斗的伟大人格,因为现时的书刊影视中的‘毛泽东热’着重再现他的革命活动和业绩,表现他艰苦朴素、无私奉献的人格,即使是港台、海外严肃报刊上的以 ‘老人家’为题材的文章,其主流也莫非如此。”他承认,“毛泽东热”之所以越来越“热”,有“名人效应”,也有人民群众对党风政纪的现状不甚满意、有些人缅怀过去时代的因素。
“毛泽东的后代不好当”
谈起作为名人、伟人的后代的感受,“毛泽东的后代不好当。”他叹道。
“这主要是压力太大,责任太重。党和善良的人民群众给我们一家很多照顾,不少认识我的人也时常寄钱寄物给我,让我买书和补贴生活(毛新宇说,他每个月各种补贴连同家里给的一共有100元钱左右。这在北京大学生的生活开销上算中等水平),但我一般都还给人退回去。中央领导和老一辈革命家对我们也是关怀备至,江泽民总书记1991年暑假中接见我们全家,说他刚参观了韶山毛主席故居,感到‘老人家’当时家境算是不错的,还抛家舍业干革命,为人民求解放献出6位亲人,胜利后也不置私产,不谋私利,这种全心全意地为人民的精神十分伟大。他还勉励我,要我大学毕业后继续学习,邓颖超奶奶卧病在床时,我们去看她,她也对我们非常关心。王震爷爷更是经常关心帮助我们一家。这一切都让我觉得责任很重。
“在这之外,就是有些人把对‘老人家’的恩恩怨怨发泄到我身上。四川就曾有个人写信给我,说爷爷造成了她的悲剧,被打成右派,一生坎坷。言词很激烈。我理解她的心情,也同情她可能遭受过的不幸。但我觉得她这么做不客观,也不必要,可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总让我心里有阴影,不痛快,每遇见一次这种事,总有几天吃不好饭。
“还有一大麻烦就是总有一些自称毛主席亲属的人纠缠。这些人一来,不管自述的身世能不能牛头对上马嘴,‘谱’还挺大,来了就朝同学们的床上一躺,开始谁也不知究竟,都不敢说什么,赶忙找我回来,然后就有各式各样表演,有痛说家史、有慷慨陈词,有痛哭流涕,弄得我莫名其妙。总之是要我认他做叔叔,引他们见爸爸妈妈,叫人又可笑又可恼,临了还得管他们—顿饭,有时还得请系里教师来撵人。这些人什么地方的都有,四川、湖南、江西,几乎半个中国,这也叫,我家的叔叔数不清’吧。其他也有些自称是我姑姑什么的。还有极个别坚持极左思想的,还曾叫我帮助见江青,我怀疑这些人有精神病。
“再有就是这十几年来,我们一家经历的那些世态炎凉,特别是前几年自由化泛滥时期,虽然大多数普通、善良的人民群众和老一辈革命家一如既往地关心、帮助我们,但也有一些人对我们冷眼相看,讥讽嘲笑,不理不睬,甚至有些人还写信来威胁谩骂。这对人的精神生活影响是很大的,尤其是对我这个正在成长中的学生。
“还有的,就是出去玩时常听到人们对爷爷的各种议论。有些话叫人听了心里很难受;有些则让人听了很生气,我尽量设法控制自己,但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他说,有一年上五台山,在山上听到有人全无根据且很放肆地议论毛主席和江青的私生活,虽然很多话是说江青的,但对“老人家”非常无礼,他一时忍不住,冲那人大吼了一阵,幸好很快被省里陪同的同志拉开,否则真不知如何收场。
“我希望将来能造福人民”
有人告诉毛新宇,他们一家在专业选择上与斯大林一家有点像。
“哪些地方像?”他问。
“毛主席和斯大林都是伟人、大政治家、军事家、革命家和理论家,而你的李讷姑姑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和斯大林的女儿一样都是学历史的,斯大林有一个孙子是军事历史学家,你又是以历史为专业。斯大林的女儿说她的专业是父亲定的,不知你李讷姑姑和你的专业选择是不是由 ‘老人家’定的?”
“这么说真是有点像,以前我没注意。李讷姑姑的专业选择是不是爷爷定的,我不知道。我的专业选择是妈妈帮助定的,但爷爷的影响肯定是有的。”
“你为什么学历史?今后想专门研究历史吗?”
七逛故宫
作为历史专业学生,毛新宇对故宫有特殊感情。一次一位朋友约他一起出游,他就要求去故宫,这次是他七逛故宫。
来到午门前,毛新宇比比划划描绘昔日旧皇朝在这里举行献俘仪式的威仪。他模仿着禁卫军发出的吼声,指点着皇帝应居的位置,显然他对于在这里发生的历史典故极为熟悉,不愧为历史系的学生。他说他最喜欢逛故宫,今番虽然是七逛故宫了,但他还想再来,只要有机会。
来到太和殿(即俗称之金銮殿),他说他也听说一位相士曾给“老人家”算过卦,说“老人家”和他的子孙不宜到此,友人问他为什么还来,他嘿嘿一笑,说:“我不怕,我还要在这里留影呢。”
“我挺佩服金日成”
毛新宇去过朝鲜两次,两次都受到了金日成主席的接见。谈起这段经历,他眉飞色舞。
“金日成主席很尊敬我爷爷,也很关心我们一家,常邀请我们去朝鲜给我大伯扫墓。他12岁就开始干革命,20多岁就建党、拉队伍,32岁就当了国家领袖,非常不容易。金主席还很重感情,爷爷活的时候,每逢爷爷诞辰,他都派专人给爷爷送礼物,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礼轻情义重,那份心意真叫人感动。”
“爷爷的儿女都是好样的”
新宇很骄傲地说。
“爷爷长大成人的儿女只有大伯、父亲和两个姑姑,大伯牺牲在朝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父亲和两个姑姑虽然没有惊人业绩,但他们都善良、正直、清正、廉洁,都没有做过给爷爷名声抹黑的事,什么官倒之类腐败行为与他们无缘。爷爷的儿女都是好样的。”
他说,他们一家与两个姑姑的关系并不像某些传闻所说互不往来。他近来多次随父母去看望两个姑姑。姑姑们对他非常好,虽然言语不多,但都很真诚、善良。他很同情李讷姑姑的境遇。这个姑姑背着江青这个大包袱,虽是母女,但江青活着的时候,要看江青一次也很不容易,看了之后也有诸多烦恼。
“她活得很不容易!”毛新宇叹道。
毛新宇的父亲毛岸青身体不好,对毛新宇的监护教育之责就落在了其母邵华身上。
十多年前,邵华在著名散文《我们爱韶山的红杜鹃》一文中写道:“我们一定要让我们儿子新宇懂得,韶山的红杜鹃为什么这样红。”而今邵华对于毛新宇近两年来开始关心研究爷爷的思想和实践非常满意,母亲希望儿子能不断地充实丰富自己,提高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为坚持、捍卫和宣传社会主义、毛泽东思想做出贡献。
母亲邵华对儿子爱之深,责之切,常有恨铁不成钢之感,督责起来颇严厉,但她自知儿子某些方面有“病”,不得已也只好放弃。
儿子对母亲的严教,也啧有烦言,有时竟至当众顶撞母亲,但一般情况下,儿子终被母亲说服,仍依母亲之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