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战火
历史证明湖南是抗战相持阶段正面战场的主战场。从1938年10月开始,到1939年12月,日军逐渐调整在华兵力,华北以及长江中下游宁沪杭地区被视为“治安区”,华中武汉地区和华南广东地区被作为作战区配予重兵,武汉地区配备了第11军的6个师团和2个独立旅团,广东方面配备了第23军的4个师团和2个独立旅团,这些约占侵华日军三分之一强的兵力,从南北两面保持着对以湖南为主的中国第9战区夹击之势。
对于中国来讲,自古就有“湖广稔天下足”之称的湖南,北带长江,南依九疑山脉与广东、广西相连接,东屏幕府山、九岭山、万洋山与江西分界,西挟石门山、武陵山与四川、贵州为邻,粤汉铁路、湘桂铁路、湘赣公路、湘黔公路纵横其间。随着抗战深入,湖南在战略上变得越发重要,稠密的人口成为兵源取给之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对于湖南的重要性,曾经指出:“长沙、衡阳乃江南心膂,交通枢纽。敌如攻略该地,足陷我国力于麻痹状态,不仅削弱我尔后反攻之能力,而且有助于其尔后之南进”。为此中国方面也将重兵阵于第9战区,部署的兵力占总兵力的四分之一强。
1939年9月,欧战爆发,日军集结6个多师团,从赣北、湘北、鄂北三路同时进攻长沙,赣北日军为国军第19集团军所阻,湘北国军根据“后退决战”、“争取外翼”的作战方针,在正面节节抵抗的同时,将主力转移至东部山区,日军进至长沙附近时,遭到国军侧击,被迫退却,第一次,日军只望了望长沙。1941年9月,日军发起第2次长沙会战,鉴于第1次的兵力分散,这次将5个师团和2个独立旅团约12万人,采用“中央突破”,“两翼包抄”的战术。或许被第1次长沙会战的胜利所鼓舞,第9战区意图御敌于汨罗江一线,不想战线很快被日军突破,连最为善战的第74军、第10军也在浏阳地区遭到打击,日军得以进入长沙,两天后,因受到外围国军威胁,又被参谋本部要求尽早结束作战的命令约束,不得不退回原防。
两次长沙会战使第9战区清醒的认识到后退决战的重要性,确立了以诱敌深入后进行决战为目的,敌进攻时,以一部兵力由第一线开始逐次抵抗,随时保持我军于外线,待敌进入我预定决战地区时,以全力开始总反攻,包围敌军而歼灭的作战方针。并赋予了一个响亮的名称“天炉战法”。
1941年12月7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第23军紧接着从广州向香港发动进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为了配合英军作战,于对日宣战的当天(9日),命令暂编第2军、第4军由长沙附近南下。对此日本天皇裕仁不禁向参谋总长杉山元发出疑问:“围绕进攻香港对于广州和九龙半岛方面,有无中国军队反攻的忧虑?”得知国军南下的第11军参谋长木下勇少将,认为有必要采取牵制行动,司令官阿南惟畿中将得到报告后立即予以了批准。日军最初只是计划在汨水两岸击歼国军第20军和第37军后结束作战,但随着香港于12月25日沦陷,阿南惟畿的野心迅速膨胀,当正面国军按计划向预定决战的长沙以东地区后退时,阿南惟畿独断决定改变原定计划,于12月29日晚下达了进攻长沙的命令:1、敌有向长沙和金井方向退却之迹象。2、军决定以主力向长沙方向追击。3、第3师团应迅速由近路向长沙追击。4、第6师团击溃麻石山、鸭婆山附近之敌后,应以主力追击朗梨市之敌,另以一部向长沙方面追击。5、第40师团以一部留在浯口附近,主力进入麻峰嘴附近后,应向金井急进。6、独立混成第9旅团应向关王桥急进,一并指挥泽支队在汨水以北掩护军左侧背的安全。
第9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上将,面对即将到来的恶战,将战区参谋长吴逸志等长官部大部人员转移到耒阳,亲率前方人员组成指挥所,设于岳麓山爱晚亭附近的山洞中。薛上将规定:“各集团军总司令、军长、师长务确实掌握部队,亲往前线指挥,俾能适时捕拿战机,歼灭敌人。职如战死,即以罗副长官(罗卓英)代行职务,按预定之计划围歼敌人;总司令,军、师、团、营、连长如战死,即以副主官或次级资深主官代行职务;各总司令,军、师、团、营、连长倘有作战不力、贻误战机者,即按革命军连坐法议处,决不姑宽。”
薛岳在发出“世午忠电”后,显得坐立不安,竟一口气登上岳麓山顶,望着山雨欲来的长沙城,薛上将喃喃自语:“关键就看李瑶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