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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它们都不太符合发表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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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1-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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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结束不久,很多在此劫难中故去的文艺界人士得到平反,因此各地多有补开追悼会。1979年10月12日,叶圣陶、夏衍、周扬(左起)胸前佩戴着白花,情态肃然,在北京参加某场追悼会,远景的人丛中,隐隐约约有相声大师侯宝林的面容。
1987年4月15日,剧作家曹禺在第四届中国戏剧梅花奖颁奖典礼上。这张摄于曹禺先生晚年的照片,极为传神,曹禺后半生内心的苦闷、纠结、不甘和痛苦,以及他处境的尴尬,都令人惊叹地表现出来了——作为颁奖者,他仍然在台上,同时,他又是那么孤独。
正在上海爱普生影艺坊进行的《生活的脸孔》摄影展上,有几幅作品引人注目。
其一为1947年4月27日,清华大学36周年校庆,时任北京大学校长的胡适,原西南联大训导长、昆明师范学院院长查良钊,原西南联大校务委员会主席、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原南开大学秘书长黄钰生的合影,这是原西南联大(北京、清华、南开)三校恢复后,清华从昆明回北平清华园第一次举办校庆。
其二,1987年4月15日,剧作家曹禺在第四届中国戏剧梅花奖颁奖典礼上。这张摄于曹禺先生晚年的照片,极为传神,曹禺后半生内心的苦闷、纠结、不甘和痛苦,以及他处境的尴尬,都令人惊叹地表现出来了——作为颁奖者,他仍在台上,同时他又是那么孤独。
其三,1979年10月12日,“文革”结束不久,很多在此劫难中故去的文艺界人士得到平反,因此补开追悼会,叶圣陶、夏衍、周扬胸前佩戴着白花,情态肃然,在北京参加某场追悼会,远景的人丛中,隐隐约约有相声大师侯宝林的面容。
这些作品中的人物如此耳熟能详,然而他们突然以一种与喉舌报道对象不符:不高大、不凛然、不超凡脱俗的形象出现在观者面前时,他们代表的意义并不充盈,显得陌生却略略地透出些亲切。这些作品均出自摄影师张祖道之手。
出生于1922年的张祖道曾经师从潘光旦、费孝通,张祖道就读西南联大和清华大学社会学系,1946年,西南联大结束,恢复北大、清华、南开三个大学,他于当年8月赴上海进行工厂调查,11月赴北平入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继续学习,张祖道的第一架相机就是在那时候用节省下来的生活费购买的旧韦尔塔(Welta)蔡司折合式120照相机,他从此开始拍摄校园生活、学运、北平风光习俗等,并和朋友组织周末摄影社。
在张祖道的家中,存有一张一张的照片,胡适、朱自清、吴晗、叶圣陶、潘光旦、费孝通、齐白石、梅兰芳、徐悲鸿、刘开渠、梁思成、林徽因、沈从文、朱光潜、周瘦鹃、王朝闻、艾青、徐迟、董希文、郭沫若、田汉、冰心、臧克家、傅抱石、老舍、茅盾、吴祖光、曹禺、巴金、李可染、张天翼、汪曾祺、蒋兆和、叶浅予、黄永玉、程十发、刘白羽、吴作人、沙孟海、丁玲、陈荒煤、阳翰笙、袁世海、戴爱莲、丁聪、高士其、黄苗子、郁风、黄胄、廖沫沙、华君武、启功等等,都是声名远扬的人物。1952年开始担任《新观察》杂志摄影记者的张祖道有很多常人无法得到的机会端着镜头,接近这些人。也正是因为社会学毕业留下的整理资料的习惯,那些细节和时间的片段才会被张祖道细致地记录在案,跨越半个多世纪依然可以鲜活地在叙述中复活。
张祖道拍摄的照片中有许多照片,当年是不太符合发表、刊登的标准和要求的。当年的视觉美学有其标准套路,曾经梦想着改造社会和制度的“有志青年”张祖道的内心对这些要求是有所保留的。当然,作为工作,他肯定会去认真努力拍摄符合要求的照片,交给领导,这是摄影记者的职责,但那些照片,可能并不是他内心真正喜欢的。
张祖道说:“我不会因为某个人长得漂亮、胡子长得长就拍,我总是因为那个人做了什么事,和别人有什么样的关系,我才去拍。我的原则就是不干涉被摄对象,我要从他们的活动中选择,来表达他们。我的性格不善于指挥人,一看见那些把被摄者指挥得团团转的人,我就躲得远远的。”
当年张祖道举着相机,没有布光,与那些文化人物们混在一起,从来不让他们抬个手,摆个姿势,他只是拍得多,从很多张里才能挑出一两张精彩的来。“我最瞧不起摆布,瞧不起组织加工。就算是在拍剧照,我也争取现场抓拍。”
“他不是一个太想说什么的摄影家。”策展人、评论家姜纬认为,年逾九十的张祖道的天性里头,有着一种善良、谦虚、淳朴和放松的品质,他忠实于自己的所见所感。“这些作品并不企图去映照一个大世界,却建设了一个个小世界。”张祖道只是将目力所及范围内的对象看熟,在某些时代背景之下,看到他们的处境和可能的困境,这些人物或高或低,离张祖道如此之近,他却是以一种温和的情绪和态度与他们做着默默的交流,表达着拍摄者的自信和内心信守的规矩。对他而言,这就是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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