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以来,一个普通民警的事迹在上海大街小巷传颂:他生活拮据,却3年如一日倾囊相助一对残疾母女;他参加公安工作时间短,但管事率名列前茅,群众投诉率始终为零;他结婚16年才分到一间10多平方米的住房,但却发自内心地满足……他,就是上海市公安局杨浦分局交巡警支队第五中队特色民警肖玉泉。
2月15日,肖玉泉积劳成疾因病去世,年仅39岁。噩耗传来,熟识他的人无不扼腕痛惜;他所在辖区数百名居民自发组织各种悼念活动;曾经得到他帮助的群众主动投书新闻媒体,赞颂他的事迹……遗体告别仪式上,一位老人含着泪水说:“这个民警,普普通通,可他干得勤勤恳恳,活得实实在在。”
“人民乃父母。”在肖玉泉看来,人民警察,就是人民群众最需要的时候,最先站出来的人。
1994年,肖玉泉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那一刻,被肖玉泉视作人生的转折点、事业的新起点。在肖玉泉的日记本上写道:“人民乃父母,稳定是天职。”这10个字,是他忠实的信条。
1999年4月10日黄昏,在上海长阳路一家杂货店门前,执勤的肖玉泉遇见了坐在轮椅上啼哭的陈爱琳,“我女儿吵着要买文具,可我哪里有钱呀?”
肖玉泉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小姑娘许佳丽,心头更是一阵酸楚。许佳丽自幼患小儿麻痹症,双腿残疾,后来又查出脑瘫。小佳丽的爸爸不久前去世,一对残疾母女相依为命,靠政府救济生活。肖玉泉当即掏出身上仅有的100元钱,塞到陈爱琳手中,还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传呼号,“有什么困难尽管呼我!”
4月下旬,申城连降暴雨,家住棚户区的陈爱琳房子多处漏水。无奈的陈爱琳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向肖玉泉发出了求援呼叫。谁知,肖玉泉一“呼”就到。他仔细查看了漏雨的情况,第二天又约了两位战友,推着手推车,运来一车车黄沙、水泥、石子,安遮阳棚、紧楼梯板,盖瓦铺砖、糊墙堵漏……一直忙到晚上10点多。
此后两年多时间里,只要陈爱琳母女遇有难事,打一个传呼肖玉泉随叫随到。许佳丽15岁没进过学校,肖玉泉四处奔走,说服教育部门破例收下这个特殊的学生。9月1日开学当天,肖玉泉一路把小佳丽背进教室,安排好座位。小佳丽功课十分吃力,肖玉泉就和战友工作之余轮流上门辅导。在肖玉泉等人的精心帮助下,小佳丽的成绩终于提高了。
肖玉泉荣立三等功,500元奖金还没捂热,就送到了陈爱琳母女手中。2002年除夕,病榻中的肖玉泉没有忘记让妻子张美丽,替他给陈爱琳家带去了米、油等年货,还留下200元钱。当别人问起肖玉泉为什么这么做时,他说,“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也是一名共产党员。我要让她们知道,生活困难,是暂时的,共产党的心意,永远都在。”
肖玉泉关心群众,无私助人的事迹数也数不清。浙江嘉兴的一位女青年不会忘记,1998年10月,她离家出走,晕倒在上海杨浦公园。是肖玉泉把她送到医院抢救,为她购买回程火车票,并一直送上火车。列车缓缓启动的一刹那,这名女青年满含热泪向肖玉泉跪下……
春风托老所93岁的叶伍明老人不会忘记,“大个子民警”常常来帮他们洗澡、修剪趾甲。听到肖玉泉去世的消息,叶伍明老泪纵横,唱起了自编的歌:“共产党好,共产党好,共产党培养好警察,全心全意为人民立功劳,尊老爱老,帮助老人解决困难真正好……”
来自江西老区的张红不会忘记,是肖玉泉大哥哥资助她念完了大学,而且还“不打招呼”就送来棉被。如今,已经参加工作的张红也资助了两名贫困学生。她要将肖玉泉奉献给她的爱心传递给曾经像她一样需要帮助的人。
“我要将满腔热血,化作漫漫碧涛,一点一滴地、无怨无悔地,融入我所热爱的事业中……”
肖玉泉参加公安工作时间短,上海交巡警合署办公后,巡警出身的肖玉泉对交警业务不熟悉。肖玉泉兢兢业业,勤于思考,刻苦钻研,不到3个月,他的管事率就在中队名列前茅,而群众投诉率却始终为零。在同一批从警的同志中肖玉泉第一个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梅雨时节,开车巡逻的肖玉泉经过江浦路、昆明路口时,车轮猛地一跳,方向盘险些失控。原来,路当中有一个积满雨水不易发现的暗坑。肖玉泉不声不响走下车,瓢泼大雨中,从附近的建筑工地背来了半麻袋黄沙石子……
2000年9月,肖玉泉在处理一起自行车和助动车碰撞事故时,由于一时难以调解,决定暂扣双方的车辆。助动车车主对扣车没说一句话,却忙着把车后的备用箱取下带走。这一不起眼的举动,引起肖玉泉的警觉。他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打开备用箱,里面只有5听罐装的可乐。肖玉泉脑筋一转,最近报纸上不是报道过利用易拉罐搞诈骗的案件吗?他用手一罐一罐掂量,终于发现一罐分量不一样……一起普通的交通纠纷,连带着使一起连续作案十余起、诈骗金额近十万元的案件得以侦破。
在肖玉泉最后的日子里,个体老板陈向前扔下一大摊子生意,在肖玉泉的病床前端饭倒水,一陪就是十几天。有谁想到,这位与肖玉泉感情深厚的个体户,过去曾是一个对民警恶语相向的“钉子户”。
原来,陈向前的机动车修理铺长期在昆明路占道经营。1999年6月,刚到这个地段执勤的肖玉泉来处理,陈向前骂骂咧咧,说他“拎不清”。肖玉泉不卑不亢,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耐心劝说:“行人走路要绕道马路中央,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吗?再说,这里来往的车辆也很多,如果碰到你怎么办?”陈向前虽然无可辩驳,但仍然只想应付一下。肖玉泉一次次登门,既不吵闹,也不拖车扣车,只是苦口婆心地劝导。陈向前的心被“磨”动了,终于下决心把车铺搬开。
肖玉泉和陈向前熟识后,从没向他伸过一次手。哪怕上点摩托车机油,修理车子,全都按价付款,没有一次例外。2000年9月,陈向前店里的临时工闵映广出车祸,腰椎受损。是肖玉泉把他及时送到医院,并送去200元钱和水果,还隔三差五来看望。陈向前感动了,“肖玉泉让我觉得,人活着不能光为了钱。”肖玉泉的人格魅力征服了陈向前,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2001年4月,肖玉泉以精湛的业务被选拔为APEC会议期间贵宾车队的开道车手。在他的开道任务中,主线和备线共要途经14家宾馆,上千个路口和建筑参照物。开道任务要求“零误差”,间隔时间误差不超过30秒。为了熟悉路线,每次训练后,他还要再开车实地转几趟,直到深夜12点才“收工”。肖玉泉先后买了6张地图,在上面做了详细标记。几个月下来,6张地图都翻烂了。他还准备了一个本子,密密麻麻地记着路线、路口、时间,一有时间就拿出来背,回到家还让妻子、女儿帮他背诵、纠正英语发音。
当时正值七八月,开道车按规定不允许关车窗,车内温度一般要达到40摄氏度,人在车里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衣衫湿透。肖玉泉已经身患重病,但他却瞒着病情,没耽误一天训练。10月初,车队每周要进行3次每次24小时的实战操作,肖玉泉凭着顽强的毅力硬挺着,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他对妻子说:“我很荣幸能遇到这样一次机会,无论有多大困难,我一定要坚持到底!”
10月9日夜里,肖玉泉肝病发作,疼得面色血红,汗如雨下,一夜无法入睡。妻子劝他去医院,被肖玉泉一口回绝:“我等的就是这一天,爬也要爬到培训基地。”有关领导了解情况后,责令他住院,肖玉泉这才被送进医院,被确诊为肝癌晚期。虽然没能参加APEC会议,但因为肖玉泉在训练中的突出表现,仍然荣立了三等功。
“我的慷慨像海一样浩渺,我的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我给你越多,我也就越富有……”
在上海市公安局杨浦分局,肖玉泉以“搬家专业户”出名。结婚16年,搬了多少次家连他自己也数不清。
肖玉泉和张美丽婚后居住在毛巾十二厂宿舍,一住就是12年。1998年12月,毛巾十二厂倒闭,这间宿舍也要拆迁。肖玉泉找来找去,终于一家房产公司同意将未出售的空房租给他暂时安顿。没住多久,商品房有了买主,肖玉泉就得搬家。这样,肖玉泉几乎隔一两个月就要搬一次家。
直到2000年5月,杨浦交巡警支队分给他一间10多平方米的老式住房。搬来搬去,肖玉泉结婚时买的组合家具大都散了架,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旧电器不少都锈迹斑斑,无法正常“工作”。虽然“新家”的卫生间几乎转不过身,厨房也只是过道里的一台煤气灶,但肖玉泉发自内心地满足,他和妻子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装扮得富有生活情趣。
肖玉泉甘于清贫,对物质生活要求很低。在他看来,警察有稳定的收入,一家人生活不愁,还能省下些钱来帮助别人。其实,肖玉泉每月工资并不高,妻子下岗在家,女儿要读书,但他从未向组织提过任何要求。相反,肖玉泉却主动帮助他人、回报社会。1998年抗洪期间,肖玉泉带头捐款500元,这相当于他当时一个月的生活费。
尽管物质上并不富裕,但肖玉泉的精神生活却十分富足,与妻子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经常对张美丽朗诵莎士比亚的诗句:“我的慷慨像海一样浩渺,我的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我给你越多,我也就越富有……”
每年2月15日,“情人节”的第二天,是张美丽的生日。这一天,肖玉泉总会在夜半推开家门,送上11朵玫瑰。妖艳无瑕的花朵,绽放的是他对妻子“一心一意”的心语,更是他对妻子无尽的歉疚。
张美丽下岗6年,她曾经多次想让肖玉泉托朋友找个工作,但肖玉泉一直没答应。他认准一个理:“如果这次我托了人,以后人家求我帮忙时,叫我怎么公正执法!”妻子节衣缩食,依靠亲戚的资助开了一间书报亭。但为全市整治市容市貌的大局,肖玉泉又劝妻子主动关掉……临终前,肖玉泉还特地嘱咐张美丽把书报亭的900多本课外辅导书全部捐给了“全国师德标兵”、义务到农村支教的查文红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