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正是因为有了同仇敌忾的民族后盾,布雷游击队方能在敌后的龙潭虎穴之中,越战越勇,战果累累。仅第2布雷总队,转战湖口至江阴的游击区5年余,“共布雷1370具,炸沉敌大小军舰、炮舰、运输舰、汽艇和商轮驳船总计114艘,另有汽车20余辆,伤亡敌官兵5000余人,破坏其武器弹药等军用物资不可胜计”。
本文摘自《文史春秋》2005年02期 作者:方一戈 原题为:抗战时期的水上布雷游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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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10月末,华中重镇武汉在一片炮火硝烟中不幸沦落敌手——中国的抗日战争,自此步入最艰难、最严峻的战略相持阶段。而对于中国海军来说,武汉会战失利,则使其几乎损失了最后的舰船实力,不啻已经面临绝地之境。
抗战前夕,中国海军虽然号称编有5支常规舰队(主力为第1、第2舰队,亦即中央海军),可实际上,舰船总数不过区区70余艘,总排水量只及日本海军的5%左右;这些舰艇大半老旧逾龄,不仅吨位小、航速低,火力配置单薄,好些还是铁壳木质的,“根本无法外洋作战,只能在海口或江河一带协助陆上巡缉警卫”。
而日本,早在1920年便“跻身世界海军三强”,此后蓄谋侵华,又加紧扩张,使大中型舰船的数量一举增至约300艘(仅航空母舰就有4艘)。它除了舰船新式,种类齐全,性能、火力远优于中国海军;旗下还统辖着一支庞大的海军航空兵,拥有飞机811架(中国海军为零)。因此,“七·七事变”一朝爆发,中国海军就不得不以绝对的弱势,迎战一群气焰极度凶狂的侵略强盗。
中国海军没有畏怯。根据国民政府军委会的指令,海军部于1937年8月初,将中央海军两支舰队“迅速集中长江”,进行重点防御(对福州、厦门、青岛、虎门等外海口,也做了相应部署);随即,在下游咽喉地段紧急沉船200余艘(大部分为征用的商船),构筑起一道横锁中流的江阴阻塞线,以阻挡敌舰溯江深入;同时,分兵支援淞沪战役,策应陆军遏制日寇登陆西进,为东部地区政府机关的后撤和各方有生力量的转移,争取了宝贵时间。
但是,在日军航空兵大编队机群“密如暴雨”的轮番轰炸下,中国海军伤亡惨重,第1、第2舰队的主要舰船皆被炸沉,整体实力元气大折。半年后,经过匆匆调整的中国海军又哀兵悉发,全力投入武汉会战,在整整4个多月的浴血拼搏中,共击沉击伤日舰50余艘,击落日机10余架,自己则因为依旧毫无制空权而再蒙巨创,仅剩下10余艘浅水炮艇退据三峡,扼守陪都门户。
至此,中国海军的5支舰队已基本覆灭(青岛第3舰队、广东江防舰队和练习舰队的船只,也先后或自沉塞港,或被日机炸沉),不可能再以舰对舰、以艇对艇地同日本海军正面较量了。这种几近绝境的险恶情势,并没有挫颓海军官兵抗日救亡的斗志,反而愈加激励了他们与侵略者周旋到底的勇气!
现实,使海军战时总司令部(1938年1月由海军部改组建立)的抗战方略发生了重大变化:全军转入以水雷战为主要破敌手段的继续战斗。这,就是要把所有失去了军舰的水兵重新组织起来,到江河港汊去,到湖荡海口去,在陆军的配合下,机动灵活地布设水雷,袭炸敌船,破坏乃至切断其水上交通——“哪里的航道有日舰活动,哪里便是海军歼灭敌寇的战场”!于是,一种独特的布雷游击战,首先在长江前线神出鬼没地展开了,并且很快向敌占区拓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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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12月,“长江中游布雷游击队(后定名‘第2布雷游击总队’)”在上饶成立,下辖5个大队,大队之下又设11个中队。这支队伍,应该是当时中国海军“第一个到敌后去的布雷游击队”。其游击区域,为湖口至芜湖之间数百公里的长江沿线(不久,东扩至江阴);每个布雷分队,由第3战区所属之陆军派部掩护,自寻战机,独立作战。
据曾经担任第2总队布雷官的欧阳晋回忆,他们在敌后的首次出击,是翌年1月19日,于贵池两河口进行的。事先,布雷队(第5大队)悄悄潜至贵池附近的山沟里,通过陆军第148师特工队,初步摸清了敌舰动态,然后又深入实地勘察,仔细研究了布雷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