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白的杂文艺术更是炉火纯青,鲁迅曾评价说:“何苦(瞿秋白的笔名,作者注)杂文,明白畅晓,一览无余,真有才华,是真可佩服的。他的论文真是皇皇大论!在国内文艺界,能够写这样论文的,现在还没有第二人。”瞿秋白的杂文:《王道诗话》、《伸冤》、《曲的解放》、《迎头经》、《出卖灵魂的秘诀》、《最艺术的国家》、《〈子夜〉和国货车》、《关于女人》、《真假董吉诃德》、《内外》、《透底》、《大观园的人才》、《儿时》、《中国文和中国人》等,大多以鲁迅的笔名,在《申报》副刊《自由谈》等栏目发表。后来,鲁迅在编辑自己的杂文集时,曾分别将其中的十多篇杂文收入《伪自由书》、《南腔北调集》和《准风月谈》中。许广平曾在回忆文章中说:“鲁迅看后,每每无限惊叹于他(瞿秋白)的文情并茂的新作是那么精美绝伦。”
瞿秋白在哲学研究方面的造诣很深。他发表了《现代社会学》、《社会哲学概论》等论著。他还翻译了苏俄哲学家歌列夫的《新哲学—唯物论》一书。瞿秋白比较全面系统地阐述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他是现代哲学史上第一次把辩证法与唯物论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与宣传的中国理论家,对于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建设做出了大量开拓性和奠基性的贡献。
瞿秋白是当时顶尖的文学翻译高手,曾编译马克思主义文艺论文集《现实》,其中包括恩格斯论巴尔扎克和易卜生的两封信,普列汉诺夫、拉法格两人的文艺论文5篇,还有他自己编写的关于现实主义、文学上的机械论等论文6篇,他还翻译了列宁论托尔斯泰的两篇重要著作。此外,他译出《高尔基论文选集》和《高尔基创作选集》,卢那察尔斯基的剧本《解放了的董吉诃德》,格拉特柯夫的长篇小说《新土地》等苏联作家的作品,以及普希金的长诗《茨冈》等俄罗斯文学名著。
瞿秋白在音乐方面的修养也很高。他是我国完整译配《国际歌》词曲的第一人。1920年10月,瞿秋白在莫斯科参加庆祝苏联十月革命胜利三周年的大会上,第一次听到了《国际歌》,并感到这支歌“声调雄壮”,决心把它介绍到中国来。1923年1月23日,瞿秋白回到北京便着手翻译歌词。他既会弹钢琴,又会谱曲,很快就把歌词译成中文并配到歌谱里。同年6月,瞿秋白把《国际歌》的中文译稿发表在自己主编的《新青年》的显要位置上,并加了按语,介绍《国际歌》的
来历和意义。从此,《国际歌》便在中国传唱开了。1923年,瞿秋白还创作了歌颂中国工农革命的第一首歌曲《赤潮歌》,热情地歌颂了工农革命,他以笔名“秋渠”将该曲发表在当年6月的《新青年》季刊上。
瞿秋白还是名震四方的篆刻大师。后来成为文化史专家、新中国文化部副部长的郑振铎曾回忆说,他当时准备结婚时,想求瞿秋白刻一对印,瞿秋白开的润格是50元。郑付不起,转而求同样擅长篆刻的大作家茅盾。婚礼那天,瞿秋白手提一手绢小包,说来送金50元,郑不胜惶恐,打开一看,却是两方石印。秋白这个玩笑,出人意外,郑振铎和茅盾都忍不住捧腹大笑,更增添了喜庆气氛。自然,茅盾便将自己刻的那方图章“藏拙”了,因为秋白刻的明显高明得多……
茅盾也是瞿秋白的好朋友。他的代表作《子夜》创作过程中多次得到过瞿秋白的指导,使他“受到很大鼓舞”。有一次两人谈了5个多小时,瞿秋白发表了不少意见,谈得较多的是书稿中双桥镇农民暴动一章,瞿秋白指出:“书稿里写工人暴动有盲动主义倾向,写农民暴动没有提出解决土地问题。”茅盾对这一见解颇为赞同。还有一次,在分析书中主人公吴荪甫时,瞿秋白指出,大资本家愤怒到极点甚至绝望时,他就要破坏什么,乃至兽性发作。茅盾同意瞿对这一人物的心理分析,后来《子夜》中就增加了吴荪甫在极端苦闷时奸污了女仆的情节。瞿秋白还对作品的细节,也有很周全的想法。比如他说,“福特”轿车很普通,像吴荪甫这样上海滩屈指可数的资本家,应坐“雪铁龙”才符合身份,茅盾因此都做了改动。
与瞿秋白交往甚深的鲁迅,曾赠瞿秋白一副立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能被鲁迅引为知己的,仅瞿秋白一人。毛泽东也将瞿秋白引为自己的知己,甚至称这位小老弟为老师。
自1934年10月10日开始,中央机关和红军主力从红都瑞金陆续起程,开始了战略性的大转移。离开瑞金的那天,走的同志和留下来坚持斗争的同志,依依不舍地相互叙情告别,毛泽东握着瞿秋白的手说:“瞿老师,你身体不好,我们走后,你可要多加保重啊!你是我的老领导,又是我的老师,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的钟情和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