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50年2月起,薛岳为“肃清内共”,牢牢控制海岸线,以10余个团的兵力向琼崖纵队发动攻击,目的是首先将琼纵压迫到五指山区,防止与“外共”里应外合,或至少防止对邓华部的策应。这次围攻,薛岳下令空军配合,以当地游杂武装作为先头部队,实行残酷的烧光、杀光政策。至3月,薛岳部先后向膻县、临高、加来、那大等琼纵活动地区以及新民、澄迈解放区发动进攻,并先后占领了屯昌、南间、黄岭、仁兴、美厚等集镇。
为“肃清内共”,薛岳亲自圈定黑名单近200人,命令特务、军警按名单所列名字抓人,对被捕的共产党员残酷屠杀,有的砍头,有的装入麻袋、笼内扔到海中。他还搞株连政策。1950年初,海南文昌籍人士林延华、张光琼、符爱春等通电接受中共八项条件,宣布起义,薛岳便将所有文昌籍的林、张、符三姓人士列入审查、迫害范围。
3月,中共华南分局派香港进步人士谭伯棠潜回海南,以清明节回乡扫墓为名,在临高进行策反活动,事泄被逮捕于海口,22日被枪杀于五公祠。
薛岳像一只固守孤岛的困兽,似乎感到时日不多,已经杀红眼了。曾于湛江参加张光琼起义的国民党官兵张泰煜等人也不幸落于其手,被他残杀。一时间,便衣特务、军警宪兵出没于街头集市的茶馆、饭铺,盘查行人,搜捕“可疑分子”,琼岛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与其针锋相对的是冯白驹确定的方针。在邓华的统一部署下,琼纵从2月份即展开了迎接渡海登陆部队的准备工作。部队以五指山根据地为依托,积极开展反“清剿”的斗争。他们在地方武装、解放区群众的支持配合下,先后挫败了国民党军8个师的进攻。与此同时,冯白驹以第1、3、5总队和独立团为主力,在地方武装的配合下,进至琼西、琼北地区,在第15兵团确定的登陆地区、国民党重点防御区开展游击战和破袭战,摧毁敌人修筑的防御工事,破坏其交通、通讯设施,牵制薛岳的兵力,打乱其防卫部署。冯白驹还以区党委的名义,指示各解放区党组织,发动民兵、群众,积极筹措粮食,建立后勤保障线,组织担架队,为接迎解放军登陆部队做好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隔海相望的雷州半岛,大规模海上练兵运动更加扎实地开展起来。这两支从黑土地上杀出来的劲旅,惯于陆地作战,而渡海作战是个新课题。为此,两个军以大海为操场,以船为课堂,以船工为教员,苦练航海技术。为了克服晕船,指战员们下海练冲浪,练泅渡,以适应海上生活。为掌握驾船基本方法,大家苦学勤练撑篙、摇橹、划桨、拉帆、掌舵、抛收锚、提放分水板等本领。为了掌握海上作战的战术技术,部队以单船为单位,反复演练上下船、船上工事砌筑、火力配置、射击要领、登陆冲锋等动作。以营或以团为单位,演练多船起渡的组织准备、战斗秩序排列、队形运用、联络方法以及指挥动作等。
步兵训练的重点和内容,一是上下船的动作、次序和船上的排列,锻炼不晕船,使用救生圈,船上射击,强调沉着冷静;二是强调单船动作,独立作战;三是多船联合演习。对于各种火炮,则是经过充分的研究论证之后,解决了船上架设、准确射击和步炮协同等问题。
在包宅村海边至今还竖立着一块渡琼作战训练基地的石碑。回首55年前在这片空旷的海滩上人声鼎沸,翻江倒海的热闹景象,使人不禁感叹无比。
沙滩上,椰林边,红旗猎猎。127师、128师驻地帆樯云动,战士们一大早起来,或单船,或船队,在海上练习十八般武艺。傍晚归来,干部战士成群结队来到渔村,在船上,在房内,走访常年累月和大海打交道的老渔民、老船工,千方百计搜寻《航海手册》和潮汐表等有关资料。军师团营各级指挥所都移到了海边,房屋不够用,就临时搭草棚,首长和战士吃住在一起,同学习,同训练。海上、船上、滩上,处处是课堂,片片是战场,“把陆军变成海军”,“做大海的主人”,战斗口号一浪高过一浪,响彻训练场的每个角落。
127师379团红5连指导员呼永生说,一个就是解决不会水的问题,一个人搞了4个竹筒子,前边背两个,后边背两个,就晚上下海游水,这是一方面。第二个问题就是晕船问题,晚上下海就坐那个小船上到海里去晃,晃来晃去,不但晕船还吐。
咱们北方的同志啊,十有八九呕吐,最后吐黄水,吐黄水就拿咸菜疙瘩咬一咬,那也干,每天都练。
刚开始训练时,100人里有80人头昏呕吐,出一次海生一场病,更有甚者,遇上风暴还会弄得人倒船翻、桅断篷破。为了克服晕船,战士们想出了各种办法,打秋千,转圈,以适应航行颠簸的环境。实践中,大家摸索出了一套防止晕船、沉船的办法:上船前吃饭适量,乘船时沉着冷静,瞄准远处一个相对固定目标看,战士们还自制小帆船模型,摸清楚看风使舵的规律。一旦船漏可用木板、钉子、棉花、木塞进行修补,即使翻船也可借船上物品漂浮,一根3米长的桅杆能浮起8个人,自制的竹筒救生圈也能带人漂上岸。
聪明的士兵结合陆战经验,还找到了海上攻击敌人的办法。他们发现,风浪中行驶的木船,随浪起落需八九秒钟,中间有三四秒钟的相对稳定时间,只要快速瞄准和击发,眼、脑、手合一,就能准确命中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