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市五医院因肺病住院,但胡老还是欣然同意接受采访。
6月15日下午,老人侃侃而谈,不时哼唱几句当年的歌曲,仿佛带我们回到了73年前的烽火岁月。
那一年,他只有16岁,刚刚初中毕业,被日军飞机炸毁了家园,从长沙来到武汉。
周恩来:“要给孩子们弄蚊帐”
1937年,上海沦陷。1938年2月初,孩子剧团历尽艰难来到武汉。
胡老说,当时,因长途跋涉,来自上海、长沙的很多孩子都生病,邓颖超经常逐个探望病孩,问他们患的什么病,到医院看过没有,嘱咐他们要治病,不要着凉,要注意饮食。
周恩来、董必武等人,听说孩子剧团有困难,特地从有限的零用钱中凑了几十元给他们买药治病。
孩子剧团当时在昙华林的三厅驻地安置,三厅即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那时是国共第二次合作时期。
三厅紧挨凤凰山,夏天蚊子很多。有一次,周恩来到三厅,看到胡杰等几个孩子身上起痱子,他跟时任三厅厅长的郭沫若交代,一定要给孩子们准备稻草木板,不要直接睡在地上,还要给孩子们弄蚊帐。
第二天,这些物品就全备齐,他还让“八办(八路军武汉办事处)”给孩子们每人准备一套棉衣,“对这些无爹无娘的孩子来说,真感到温暖”。
这些孩子通过唱歌、演讲、电台广播宣传抗日,成为一支战斗在抗日大后方的宣传队,被称为“抗战的血泊中产生的一朵奇花”。
教孩子们唱歌最多的是冼星海
胡老向我们透露了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他的姐姐胡笳,早年与黎莉莉、王人美、薛玲仙并称明月社“四大天王”。
明月社是旧社会著名歌舞团,当时流行歌曲的摇篮。受此影响,胡杰很早在艺术方面就有基础,在剧团负责戏剧方面的事情,“那时一个土坡,一块高地,或者庙台,就是我们表演、宣传抗日的阵地”。
当时教孩子们唱歌最多的是冼星海,周恩来则坚持每周六到三厅讲时事政治,他们也旁听。剧团的孩子们文化知识参差不齐,三厅又将他们分成甲乙丙几个班授课,还有英语教员。
虽然很多年过去了,胡杰还记得周恩来作报告条缕清晰,很严肃;郭沫若学问大,口才好,风趣,常穿西服,历史地理讲起来天南海北,对孩子们的提问有问必答,一点架子也没有,“虽然他们那么忙,但还经常看我们办的墙报,改正错别字”。
老了还免费讲课,别人来接都不让
孩子剧团到武汉时,“八办”举行了欢迎会,周恩来送给孩子们六个字:救国、革命、创造。
几个月后才到武汉的胡杰,没能参加这次欢迎会,但这六个字经口耳相传,成了剧团团员的座右铭。
胡老说,“这六个字影响了我一生,我后来把‘救国’改成‘爱国’,奠定了人生理想和信念的基础,这也是我们那一代人做人的根本。”
1986年开始,胡杰和另外几位在武汉工作的孩子剧团的老同志,利用课余和节假日时间,开展各种宣传教育20多年,义务作报告达200多场,对象包括中小学生、机关干部、社会青年等。
胡杰的儿子胡京山说,父亲真的是无私,上了年纪有时出去给孩子们讲课,不要说收钱,别人来接都不让,“党的老一辈革命家在战争年代对他们的言传身教,对老爷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孩子剧团:1937年8月13日,日本侵犯上海,以沪东临青学校为主的一部分中小学生,自发地在难民收容所进行抗日宣传活动。中国共产党国难教育社党组织派共产党员吴新稼(吴莆生)前往,并于9月3日正式成立孩子剧团。11月,上海沦陷,吴新稼率领剧团22人(约8~16岁)离开上海,经南通、徐州、郑州,于1938年抵达武汉。 (记者裴道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