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这弄得他原本还算殷实的家道凋零,自己也备受牵连,被迫装成要饭的叫花子,四处亡命,风餐露宿,最后在躲躲藏藏间忧病而死,年仅四十三岁。
本文摘自《名将粟裕珍闻录》,作者:张雄文,出版社:北岳文艺出版社
粟家人早先似乎并没有把这个传说当回事。
粟裕1907年8月10日哭着喊着落地的时候,他的父亲,一个落片树叶怕打头,老实巴交的不第秀才,没见过那些“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月不变”的神秘异象,做梦也不敢想儿子有出将入相、飞黄腾达的一天。
他大概只想着“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美景:家里有一间瓦房,几亩良田,柴米不缺,衣食无忧。
这其实也算是很有雄心有抱负的:敢于脚踏实地奔小康,提前一百年完成邓小平同志提出的宏伟目标。
有了这一念头,他自然也就不想儿子有朝一日做什么“土匪”,讨那碗血淋淋的刀口下的饭吃。尽管山上到处是匪,一家人看起来活得还挺滋润自在,左邻右舍还挺羡慕的。
因此,他只规规矩矩给儿子起了个名儿:继业。
然而,令这个秀才始料不及的是,儿子成人后,非但没有承继家业,经营小康之家,反而真做了政府大张旗鼓全国通缉、死活不论、务必捉拿归案的“土匪”。
这弄得他原本还算殷实的家道凋零,自己也备受牵连,被迫装成要饭的叫花子,四处亡命,风餐露宿,最后在躲躲藏藏间忧病而死,年仅四十三岁。
粟裕生长于“匪窝”,难免喜欢“匪事”。
家里有个长工阿陀,虽然憨厚,却崇尚绿林之道;虽然口吃,却偏偏能说会道,一肚子离经叛道、曲折离奇的故事。
工余饭后,阿陀就给小自己十来岁的少爷,绘声绘色地说剑侠也就是“土匪”的故事。
他说,有个“草上飞”功夫了得,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轻功尤其厉害,飞檐走壁,身轻如燕,能在轻柔的草尖上借力飞奔,比梁山好汉神行太保戴宗还厉害。
粟裕就睁大双眼,津津有味地听着,眼前彷佛出现了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飞毛腿”,一闪就过去了,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矫健黑影。
一个故事当然不过瘾。不几天,被粟裕“纠缠”不过,阿陀又开始滔滔不绝说起另外一个“土匪”:这好汉叫“一枝梅”,武功高强,剑术精妙,行无定踪。他最有好汉的气魄,坐不改姓,行不更名,除霸惩恶之后,一定要在墙上画一枝梅花,然后才不慌不忙远走高飞。
死个把人倒无所谓,反正不是自己。官府要员们震怒的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他们不惜代价,派出高手四处捉拿,但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看不到“一枝梅”的影儿。
老百姓可就高兴极了,无不奔走相告,拍手称快,也额手相庆。
粟裕听着,不免就有些幽幽神往。
他暗地里想,长大以后,也要做这样神奇的侠客,飞檐走壁,神出鬼没,“路见不平一声吼”,专门帮扶那些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诉的老百姓。
这个早在明代《二刻拍案惊奇》就有记载的传奇人物“一枝梅”,主要活动在苏州一带。
似乎是冥冥中的某种缘分,多年后,粟裕带领他的队伍来到了江苏,做起了大日本皇军通缉令里的“土匪”,并在苏中建立了“汉高祖的关中”,成为了他“一生中最愉快的时期”。
要做侠客,当然得有真本事。粟裕因此又成天缠着阿陀,嚷求拜师学艺。
阿陀不是剑侠,也没做过土匪,但既然生活在“尚武”的“匪窝”,功夫上也就略知一二。别人面前不敢说,更不敢轻易卖弄,少爷这里却还是可以指点指点,当一回师父的。因此他就瞒着老爷粟裕的秀才父亲,偷偷答应了。
侠客的“基本功”首先是不在于如何打赢别人,而是跑赢别人。这与井冈山的山大王朱聋子“不要会打仗,只要会打圈”的主张是一致的。阿陀无师自通,也很懂这一秘诀。
他就先教粟裕练“飞毛腿”:用布袋子装满沙子,捆在小腿上,每天按时跑跳,苦练“逃跑”功夫。
粟裕一丝不苟地遵照师训,起早贪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常常是汗流浃背,腰酸腿疼,却劲头十足,不知疲倦,以致“寒尽不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