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扬文字传马列
有位外国人说过,共产党之所以能打败国民党,宣传工作起了决定性作用,当年国共合作时,毛泽东曾是国民党中央的宣传部长。作为毛泽东湖南一师范同学的夏曦,同样擅长写作与宣传,他毕生积极从事马列主义的宣传教育工作,为党的事业培养了大批骨干。
参加新民学会的较为知名的共产党人夏曦,是一个具有坚定意志的革命者。他“个子矮小,气宇轩昂”,文韬武略,头角争嵘。我是在家乡编印的一本《革命烈士诗词书信选》中认识夏曦的。他有一首挽民主革命先驱夏思痛的对联:爱国为嗜好,骂人有文章,立懦振顽,革命精神垂宇宙;大盗尚凶横,老成忽凋谢,开来继往,青年兄弟莫徘徊。在高度赞颂这位被孙中山称为“革命模范”的思痛老人时,告诫青年兄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大革命失败时期,夏曦与几位同学游岳阳楼,题写一幅豪气干云的对联:八百里洞庭谁在眼,五千年历史再从头。意谓洞庭虽有八百里,但在革命者的眼里却是微不足道的,因为他们的眼光是面向全中国、全世界,要推翻剥削阶级统治,开创人民当家作主的新纪元。他在从事青年学生工作和群众运动中,他不仅经常走上街头演讲,还以笔作刀枪,先后在湖南《大公报》、《新民》周报、《救国》周刊上发表30多篇充满革命激情的文章,他紧密结合运动中的思潮,从政治、社会、教育等方面,揭露问题,针砭时弊,有如匕首投枪,深刻有力,痛切疾呼,促人深省。他针对帝国主义和军阀的本质批判了某些人的所谓和平道路,指出:“军阀不打倒,民主政治即不能实现,无论是联邦制也好,单一制也好,裁兵也好,争外交也好,都只是些空想”;“我认为惟有采取以革命的手段,打倒万恶的军阀”。这些充满革命激情的篇章,构成了他革命活动中的一个重要部分。
夏曦是红军长征中的“第一笔杆子”。1934年7月,中央派红六军团从湘赣根据地出发西征,为中央红军战略转移先遣探路。10月份甘溪一战,红六军团兵力从九千多人骤减至三千三百多人,红六军团已无力单独承担为中央红军探路和寻找立足点的任务,迫切要求与在川黔边境战斗的红三军汇合,集中力量,重振旗鼓。10月13日,夏曦率领黔东独立师到贵州石梁一带接应,贺龙、关向应则带领二十六团和手枪队到沿河水车坝一带接应。10月27日下午,两军团会师大会在南腰界猫洞大田举行,红三军4400多人,红六军团3300多人。此后,红三军恢复红二军团番号,红二、六军团发展成为红二方面军。1935年11月19日,红二、六军团从湖南桑植刘家坪等地出发,开始长征。
作为红军先遣部队,红二、六军团所到之处,都留下了大量的标语,有许多标语落款是“红六军团政治部主任夏曦”。南渡澧水后,夏曦起草抗日反蒋的六言韵文布告:“我们工农红军,志在救国救民。实行抗日反蒋,消灭卖国巨憝”,并号召“大家起来救国,胜利终归我们”。夏曦随部队边走边打边宣传,到新化县时,提出了凡属愿意打日本的我们都欢迎的口号,七天之内就有一千人参加了红军。
中共最早的“统战部长”
1923年,为了实现国共合作,中共作出决议,决定共产党以个人名义加入中国国民党。3月,夏曦在上海出席全国学生大会之际,由于林伯渠的关系,夏加入了中国国民党,开始从事统一战线工作。同年4月7日,他返回长沙时,被国民党本部总务部派任为湖南筹备处负责人。毛泽东在1923年9月28日《致林伯渠、彭素民》信中写道:“关于本党[指中国国民党——《毛泽东书信选集》原注]在湘发展,虽在军事时代仍应努力进行,昨与夏希[夏希即夏曦——原注]同志(夏曦极能做事,在学生界有力量)商议分三步办法。……在沪时请求部委以筹备员名义(夏希为筹备主任)以便与各方面接头,请早日寄到为荷!”1925年春,中国国民党召开湖南省第一次代表大会,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参加的有夏曦、何叔衡、李维汉等人,他当选为省党部执行委员和监察委员;1926年初,中国国民党在广州召开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夏曦和毛泽东等被选为后补中央执行委员会,会后回湖南工作,为巩固和扩大革命统一战线,支援北伐战争做出了贡献。1926年8月3日,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到达郴州,来电邀请夏曦,并说沿途“见党部、农会组织完善,为他省所不及”。夏曦等代表国民党省党部前往衡阳洽谈,接着,在长沙举行的欢迎大会上,夏曦以主席团主席之一发表了演说。
1935年2月的一天,夏曦、王震突然接到下级报告,说部队在毕节城里抓到一个读《资本论》的土豪,经地下党的同志介绍,才知道这位读《资本论》的人名叫周素园,是清末的贡生,同盟会会员,曾担任过贵州军政府行政总理要职,是著名的民主爱国人士。因不满军阀政府的黑暗统治,隐居老家,为探求救国真理,对马克思主义产生了浓厚兴趣。夏曦和王震得知后,两人马上拜见周。夏问周为什么要看《资本论》,周说:“我研究马克思主义十年了,我相信马克思主义。你们共产党、红军是讲马克思主义的,所以我不用走。”夏说:“你研究马克思主义好,现在我们共产党的政策要抗日反蒋,你赞成不赞成?”周说:“赞成,完全赞成!”这样,年近花甲的周素园出山担任了贵州抗日救国军司令,随后参加长征。长征到达陕北后,毛泽东写信给他,“你是我们一个亲切而又可敬的朋友与革命同志,你是一个奋斗的人。”
1934年11月上旬,红二、六军团会师后,任弼时、贺龙、王震、关向应、肖克等在永顺召开会议,对夏曦的错误进行批评,有些批评未说恰当,比如,既批评他“犯了路线错误”,又说他“不执行(六届)四中全会决议”等,夏曦的领导职务也全被撤消。因此,夏曦既承认错误,又有若干意见。他说:“我犯了严重错误,但是我是坚决执行四中会全决议的呀!”“我没有……不要苏维埃,不要红军,算什么取消主义呀!”因部队转移,对夏曦批评处理仓促中结束。毛泽东真正掌权的遵义会议后,中央于1935年3月31日的电报中指出:夏曦虽有错误,但不能说发展到取消主义,这种说法是夸大了他的错误;在内部开展批评斗争是应该的,但做的组织结论是不合适的;夏曦应继续留在领导机关工作。夏曦在受到批评以后,先被分配做地方工作,后到六军团担任政治部主任,根据中央电报指示,他又被任命为新成立的湘鄂川黔省委委员、军分会委员和革命委员会副主席。
毛泽东对这位“极能做事”的同学,参加过新民学会、南昌起义的1921年入党的老布尔什维克夏曦,十分推崇。在他牺牲后,毛泽东曾给夏曦父亲夏墀燮先生写信:“东与曼伯,少同砚讨,长共驱驰,曼伯未完之事,亦东之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