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晨,守军第77师与第15师协力反击,与日军激战于梅田湖、芝麻坪、三汊河、黄石嘴、八股头之线,反复争夺,血战竟日。至7日晚,日军主突方向上的安乡首先为日军第17旅团及第3师团一部攻占。第73军与集团军及战区失去联系。第六战区为挽回颓势,8日曾组织第29集团军及第10集团军集中力量实施反击,但由于通信不畅,不少部队又失去掌握,在调整部署尚未完毕之际,日军又集中兵力向南县进攻。暂5师在日军夹击下苦战终日,伤亡极大,当夜突围至沅江地区收容。
5月9日,日军占领南县。已经丧失战斗力的第29集团军第73军经厂窖、酉港向常德方向“转进”。
随着第73军万余溃兵涌入厂窖,这个面积50多平方公里由13个小垸组成的湖州大垸彻底暴露在日军追兵面前。
1943的春天,厂窖和生活在这里的上万普通百姓就这样以受害者的姿态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为摆脱日军的追击堵截,第73军主力一万余人奉命向西、向南方向撤退。地扼洞庭湖西北水路交通要冲的厂窖大垸,成了国民党军西撤的重要通道。随军而来的还有沦陷区的两万多难民,准备经厂窖西渡汉寿的酉港,前往常德。
5月8日,日军独立混成第17旅团、小柴、户田、针谷支队各一部,计3000余人,汽艇60多艘,兵分多股向厂窖地区展开水陆合围。
陆路两股日军,分别从南县、安乡出动,直抵厂窖大垸东、北各堤垸;水路两股日军,分别自岳阳港湖北太平口启航,进逼厂窖垸外的东西两侧水域,封锁水上交通和淞澧道各渡口,截断国民党军和难民西撤的退路。与此同时,日军战机从汉口、当阳等地起飞,分批至厂窖上空轮番轰炸。
是时,云集在厂窖地区的万余名国民党官兵和两万多难民,加上本地的1.5万居民,绝大多数被日军合围在这个东西宽10多华里、南北长20多华里的陀螺形“口袋”中。
五月的春雨中,一场惨剧在洞庭湖边上演了。
厂窖大垸中心地带的永固垸(现在的新春村所在地),是个仅有六七平方公里的小垸子。
5月8日下午,天下着毛毛细雨,道路泥泞不堪。听说日本鬼子沿东西河道向厂窖地区来了,住在东堤一线的上千名村民、外地难民和一小部分国民党溃兵,都以为永固垸离河道较远比较安全,便纷纷朝这里逃命。
次日清早,数百日军从东堤一线扑向永固垸。
戴吉禄禾场上,日军把120多名群众五花大绑,四周架起机枪,用刺刀逼迫人们成排跪下,要他们交出国民党溃兵和枪支,见无人作声,便大开杀戒。120多人仅3人生还。
袁国清屋场70多人;肖吉成屋场约100人;罗菊东藕塘40多人;王锡坤麻地20多人……
82岁的肖明生老人是永固垸屠杀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回忆起血腥往事,老人情难以堪:“我家住在永固垸,四代同堂,共有29口人。1943年5月9日午后,10多个日本鬼子冲进我家,父亲肖美和、叔父肖桂生和两个堂伯伯、一个哥哥、一个姐夫、一个侄儿共7人惨死在鬼子的屠刀下。第二天日上午,我家死难的亲人还未来得及掩埋,日军又进村了。当时,全家还剩下22人,除我和大哥及侄儿外逃,留在家里的一大半是女眷。其中,老祖母已80多岁,侄女小的只有岁把。鬼子窜入我家,见几乎尽是女性,兽性大作,但遭到拼命反抗。鬼子恼羞成怒,将我祖母、母亲等18人全部推到附近一口深水塘边中,还用竹篙、土块扑打,直至淹死为止。只有抱在手上没被捆绑的小侄女毛毛,侥幸得救。我自己因全家遭此横祸,疯癫了近一年。”
在日军的疯狂杀戮下,永固垸里尸横遍地,被杀村民、难民1500多人。外地难民的尸首无人认领,只得由当地幸存者挖坑集体掩埋,一个墓坑内埋有无名尸首上千具。
总面积4000多亩的德福垸(包括现在的德福、汉新两个村)是南县通往汉寿、常德的必经之地。垸子西头,有一条贯通南北、长约5华里、宽200米的甸安河,是阻隔东西交通的一道天然深堑。当日军合击厂窖时,几千名国民党溃兵和大批难民逃到了这里。
5月9日早晨,云集在甸安河以东各个村落里的数千名的国民党官兵、难民,前有哑河挡道,后有步步逼近的千名追兵,欲进不得,欲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