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0多名国民党士兵被迫跳进甸安河中,在追击日军的机枪弹幕射击下,几乎无一生还。日军随后对各村进行大搜捕,抓到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用绳子串起来,集中到甸安河边的几个禾场上屠杀。
甸安河边的田里土里、房前屋后、河中岸边,到处是尸体。昔日清澈的甸安河几成血河。一场暴雨过后,岸上的尸体也被冲入河中,北风一吹,又集到甸安河南端,塞满了一里多长的河道。尸体腐烂后,臭气熏天,几里之外可闻。从此,当地人称甸安河为“血水河”——“甸安河,甸安河,尸体挤得个挨个;五里长河成血海,野狗无桥可通过。”
5月10日,天刚蒙蒙亮,日军从东西两个方向向横贯厂窖大垸的瓦连堤扑来。7里长的瓦连堤上住着几百户农家,此时还有数千外地难民。
杨凤山屋场的巷口,60多个逃难同胞被日军堵在了这里。30多个男人绑成一串,赶进深水塘中全部淹死,20多个妇女被驱赶入一所民房,轮奸后被日军放火活活烧死。瓦连堤西端的风车拐,方圆不足半公里,被杀同胞700多人。幸存者王长生回忆说:“挨近风车拐南边的莲子湖,300多名同胞全被赶进湖里活活淹死。风车拐的堤面、堤坡上被杀的有200多人。汤二秀屋台上也被杀了100多人。风车拐共28户人家,被杀绝的就有13户。”
据幸存者刘银生回忆:农民陈腊九被日军抓到后,被绑在树上拷打,最后开膛破肚;农民汪宏奎,年过60,耳聋,鬼子见其问话不答,便用刀将他的舌头与下颚割掉,使其巨痛几天后死去;一个周姓农民,被日军剁了好几刀,通身抹上盐,再用坛子在其身上乱滚,皮开肉绽惨死;两个难民被日军绑在树上,用刺刀剖开肚子,取出胆囊,再用小瓶汲取胆汁“珍藏”。农民贾运生被日军抓住后,因想逃跑,日军竟用刺刀捅进贾的耳朵,来回剜戳,至死方休。
肖家湾村村民吴桂清回忆说道:“当时我才10岁,我亲眼看见一位20来岁的姑娘拼命反抗,就被鬼子倒插在水沟烂泥中,然后掰开双腿,举起东洋刀从中劈成两块!一个15岁的少女在自家屋后竹坡里被4个鬼子轮奸,全身被捅14刀。”
整个厂窖地区被日军强奸的妇女多达2500多人,仅瓦连堤上就有67名。事后统计,瓦连堤一带遇害同胞共3000多人,其中73户被杀绝,330多间房屋化为了灰烬。
当陆路上的日军在厂窖垸里疯狂烧杀的时候,水路上的日军也在厂窖河中干着同样的勾当。三天之内,日军在北起太白洲,南至龚家港的厂窖东西两侧河段中,屠戮船民、难民6800多人,烧毁船只2500余艘。
三面临水的厂窖大垸,水上交通发达。东北、西南两侧则有藕池河中支、淞澧洪道环流而过,另还有一条长约2公里、宽约400米的龚家港河横卧于垸内的东南地区。大批逃难的船只云集在此,通过厂窖大岛两侧大河向常德、益阳等安全河港逃亡,但很快被日军汽艇包围。
5月9日清晨起,日军沿河炸船、烧船。先是飞机轰炸,继而武装汽艇沿河来回追捕,逼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沿岸一线停靠下来。他们先是上船搜索,掳掠财物,继而放火烧船。只见河中火光冲天,大火昼夜不熄。船民、难民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数里可闻。
在汀浃洲一带,日军汽艇堵住湖口子后,将船上的船民、难民赶到附近河洲上,把人们三、五十人为一群,用绳索连串捆绑起来,再将绳子首端拴在汽艇后面,开足马力,把这一串串的人拖入河中淹死。在玉成堤上的河洲上,日军将捉住的30多个船民,用一根10来米长的纤绳,套住船民颈项,然后将在场的日军分成两队,各握纤绳一端,像“拔河赛”一样,不一会,这些船民便被勒死了……
三天杀三万,日本华中方面军第11军算是创下了一个纪录,一个挑战人类暴力极限的纪录。
一个月以后,国民党《阵中日报》的记者袁琴心来到厂窖,她看到的是“两岸烧焦的船,像晒鱼一般的摊摆着。”“厂窖河里的死尸,简直使船只不能通过。只要船身往河里一动,前后左右都翻出死尸来,腐烂的肉浆,会将船身四周粘着。草草掩埋的尸体,数十人或百余人共墓一穴,到处都有。现在经过,犹闻臭气,骸骨且有被雨水冲露在外面的,真是悲惨啊!”
6月6日,《阵中日报》刊发了报道:“此次厂窖、鸡窝岭、丁家洲、肖家湾一带,被惨杀军民同胞,为数上,万,,该地同胞均已全部杀光,无幸存者,河水为之变色,迄今死尸仍未全部掩埋,当日河内之浮尸,有如厕内之蛆虫,无从估计数目。此即中古时代所作之‘血洗’,今日亲见于厂窖丁家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