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王佐
1928年2月,毛泽东将袁文才和王佐部队合编,组成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二团,下辖两个营,袁文才王佐分为正副团长。这意味着毛泽东和前敌委员会对袁、王二部的改造工作取得成功。
“我奶奶告诉我,毛委员在军队进驻茨坪后,曾一度在如今的毛泽东旧居处居住办公,而我爷爷家离那里不远,每次开会前,他都会让奶奶准备好饭菜,说会后要请毛委员到家里吃饭。”王生茂说。
其时王佐被湘赣边界特委任命为防务委员会主任,除了担任军事上的防务,还要负责军事根据地内的后勤事务,从吃穿到枪械修理、弹药供应,包括制造货币,都由王佐一手负责—另外,在他和袁文才的保媒下,毛泽东与永新县烟阁乡黄竹岭村的贺子珍在井冈山结为夫妻。
“我爷爷在茨坪创办了被服厂,每天能缝制90套红军服。”王生茂说,“他是裁缝出身,做成这个本也不太难,但更为不容易的是,他还开设了红军医院和造币厂。”
据记载,在1928年10月起,在王佐的一手促成下,红军官兵捐钱,附近的乡苏政府派工,在小井建成了江西一带规模最大、条件最好的红军医院。
最为毛泽东称道的是王佐在黄洋界和茨坪两地建立的造币厂。在早期绿林生涯时,王佐也曾制造过“假花边”,在创办红军造币厂时,他将以前合作过的谢亚秋、谢火龙等人聚集起来,为红军造银洋。
匡胜和刘晓农曾这样描写王佐的造币车间:厅堂里有一台高达的冲压架,架上安着几个滑轮,一根粗长的棕绳系在滑轮上,另一端吊着一块足有五六百斤的长方形碓石,谢亚秋兄弟拉着棕绳摆开架势拉起大碓石,随着一声震耳的巨响,谢火龙便从墨西哥版的钢模里取出一块崭新的银洋。
在鼎盛时期,王佐的造币厂每天可铸造银洋500多枚,在根据地流通使用。1928年冬,湘赣敌军对井冈山根据地发动第三次“会剿”,造币厂迁至大井和下井,直至井冈山失守后,工厂被破坏,才被迫停业。
在整编袁、王二部两个月后,朱德、陈毅所率的部分南昌起义部队和湘南暴动农军,安全地转移到达井冈山,在宁冈砻市同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会师。次日,两军合编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并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
“井冈山会师和红四军的成立,开创了根据地新的局面,迅速取得了四至七月四个月的各次军事胜利和群众割据的发展,使根据地进入了全盛时期。”余伯流和陈钢这样认为。在他们看来,在井冈山斗争经验的理论概括是毛泽东思想形成的基石。
错杀袁王
“毛委员刚上山的时候,得知我爷爷手上还有60支枪,他很惊奇,问怎么保存下来的。”王生茂说,“我爷爷告诉他,其实山里人不会打仗,我们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和他兜圈子,这个是朱聋子教他的。”
后来,毛泽东在革命军官兵讲课时,多次提到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打法,要求部队“既会打仗,又会转圈”,提出“打仗就像做生意,赚钱就来,折本不干”,创造了红军的游击战术。
在茨坪,毛泽东经常与王佐谈心,有时甚至是彻夜长谈。王佐也经常对人说,毛委员这个人是最有学问的,跟他谈上一夜话,胜读十年书。
“我爷爷讲义气,对毛委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对特委的其他领导并不放在眼里,组织观念不强。”王生茂说,“这也是导致他后来被错杀的原因之一。”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袁文才身上。在1929年1月,袁文才被任命为红四军参谋长,随毛泽东率领的大部队下井冈山,后因看到中共“六大”中关于《苏维埃政权组织问题的解决议案》,担心被暗算私自离队。在1930年2月,因为在策反罗克绍等问题上擅自行动,袁文才与自己的“老庚”王佐一道在永新县被湘赣特委错杀。
而后,袁王二部连以上骨干共计被打死、淹死40余人,剩下的战士被关了3天,愿意留下的,编入红五军和宁冈游击队各一部分,不愿当兵的发给路费返乡。
袁、王被杀直接导致了井冈山根据地的丢失。1930年3月下旬,袁文才部以其妻叔谢角铭为首,王佐部以其胞兄王云龙为首,联名给湘赣省政府打电报,“电告反赤”,并在茅坪成立边防保卫部,完全控制了过去红军赖以最后据守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
据井冈山时期的老同志、前中共江西省委书记陈正人回忆说:“1930年10月,在红军最后一次攻吉安时,我见到了毛泽东同志,把袁、王被杀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说这两个人杀错了,这是不讲政策。”
在上世纪50年代,袁、王二人获得平反,并被追认为烈士。从未与自己爷爷谋过面的王生茂在1966年来到井冈山博物馆工作,虽然其间有20年被下放到家乡下庄的珠砂林场劳动,但对爷爷以及井冈山的历史日渐熟悉。
“袁、王被杀后,萧克、陈毅等红军主力部队多次欲夺回井冈山,但都没有成功,直到1949年9月,才由前身为朱毛红军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18军的部队将其解放。”王生茂说,“巧合的是,当时第18军的军长,正是当年在王佐部下做司号兵的永新县人张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