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委员长于一九四一年四月二十八日发出通电:“谢晋元同志之成仁,为我中华民国军人垂一光荣之纪念,亦为我抗战史上留一极悲壮之史迹,回溯该团长率领八百孤军,坚守闸北,誓死尽职,守护我国旗与最后阵地而绝不撤退,其忠勇无畏之精神,已获举世之称颂。而其留驻孤军营中,为时三载以上;历受艰难,尚能坚韧不移,始终一致,保持我国民革命军人独立自强之人格。此种长期奋斗,实较之前线官兵在炮火炸弹之下,浴血作战,慷慨牺牲,尤为艰苦卓绝,难能而可贵。此次被刺殒命,显为敌伪方面久已蓄意,收买暴徒,下此毒手!而我孤军营之忠勇官兵赤手擒奸,固绝不损其全体之荣誉。谢团长不幸殒命,然其精神实永留人间而不朽。谢团长不仅表现我军人坚贞壮烈之气概,亦为我民族不屈不挠正气之代表。除已优予抚恤外,甚望我全体官兵视为模范,共同敬仰。以期无负先烈之英灵,而发扬我民族正气之光辉也。”
日本型的野蛮残暴行为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日本突袭美国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由此沦为真正的孤岛,而孤军堕入了更黑暗的地域。
十二月十日,伪上海市长陈公博致函孤军营代表团长雷雄通知,要孤军全体参加“和平运动”。雷同志严词拒绝。
十二月二十八日,日军数百突入孤军营,将手无寸铁的孤军全部押到宝山月浦机场拘禁。
一九四二年二月九日,敌人又将他们从宝山押到新龙华游民习艺所,强迫他们挖壕沟,作苦工。因为孤军反抗,敌军残酷地镇压,把他们押去南京,关在珠江路老虎桥原第一监狱的俘虏收容所里。
处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孤军仍表现出坚强的团结力和严肃的纪律,每天抽空由官长率领跑步和体操。这种强硬不屈的精神激怒了敌人,使敌人痛恨。于是敌人第一步将孤军的官长和士兵分开,第二步将士兵五十人押去光华门外,六十人押去孝陵卫,一百人押去杭州;另押解裕溪口和南洋群岛各五十人。其余仍关在城内原处,将官兵杂在一起,强迫他们做不堪忍受的无休止的苦工!
这种日本帝国主义对于占领地的俘虏和一般平民所施的残暴不法行为,后来经盟军远东军事法庭肯定。盟军在审判德国纳粹战犯时,也曾特别提到“在战争中采取日本形式的野蛮残暴行为,蹂躏了国际法的原则和人道主义的精神。”
孤军的最后奋斗
日本蔑视国际公理,残忍狠毒的手段,压制不住孤军反抗强暴、热爱祖国的精神、十一月六日,光华门外的孤军趁着和孝陵卫的孤军对调的时候,大部分逃走。他们先到小茅山藏了几天,有的就留在本地参加游击部队,有的绕道浙江、江西、湖南、贵州,回到抗战首都重庆。——这是回到重庆的九个孤军同志施彪、陈裕松、段海青、陈祖谟、徐文卿、万国卿、张永祥、黎时德、肖益生的最后冒险经历,也就是大部分孤军的同样的冒险经历。
日本战败投降,抗战胜利后,孤军除了早回到重庆的以外,从全国各地和南洋回到上海的,计有一百余人。受敌人折磨,赍志死去的当然不在少数了!
被日军押至新几内亚作苦工的孤军三十六人,经澳大利亚政府派军舰送还,于一九四六年八月二十四日到达上海。他们的姓名是唐棪、陈日升、冷光前、王长林、吴萃其、童字标、邹莫、汤聘莘、刘一陵、严占标、陶杏春、伍杰、杨德余、刘辉坤、许贵卿、赵庆全(以上十六人都是官长)、李自飞、赵春山、傅梅山、傅冠芷,石洪华、谢学梅、徐毓芳、周正明、邹斌、陈翰钦、杨柏章、赵显良、张永善、徐玉开、魏成、何英书、杨振兴、任全福、雷鑫海、钱水生(以上二十人大部分是上士中士阶级)。——这三十六人都是孤军干部,被日人送到最远最坏的地方做苦工!
我们读古今中外的战史,实在还没有发现过象我四行孤军这样壮烈的史迹。他们身虽辱而志不屈,使我们想象到苏武在北海冰天雪地中持汉节牧羊的情景。然苏武终于由帝国匈奴送还汉朝,而我们残留的万劫未死的孤军却由于日本败退,才能重新享受到光复后祖国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