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金中都是在辽南京城的基础上扩建而成的一样,明北京城是在元大都城的基础上改建而成的。明北京城分内城和外城两部分,内城周长四十五里,外城东西南三面计二十八里。内城即今北京内城:东至东直门、朝阳门一线,西至西直门、阜成门一线,南至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一线,北至德胜门、安定门一线。外城区在北京内城以南,即自内城南垣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一线南至右安门、永定门、左安门一线,东至广渠门(又称大通桥门、沙窝门)、东便门一线,西至广安门、西便门一线。孙承泽《天府广记》云:“明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庚午,徐中山达取元都。
丁丑,命指挥华云龙经理故元都,新筑城垣,南北取径直,东西长一千八百九十丈,高三丈五尺五寸。至永乐十八年(1420年),遣营缮司郎中蔡信为工部右侍郎,重修,益加宏壮。……正统二年(1437年),命内臣阮安重修。安,交趾人,一名阿留,刻有营建记。至正统四年(1439年)四月工成。正阳门正楼一,月城中左右楼各一,崇文、宣武、朝阳、阜成、东直、西直、安定、德胜八门各正楼一,月城楼一。各门外立碑楼,城四隅立角楼,又深其壕,四涯悉甃以砖石。九门旧有木桥悉撤之,易以石,两桥之间各有水闸。……十年(1445年),又以城垣内面用土恐易颓毁,乃命成国公朱勇甓之,与外面等。”据其所述,明北京内城城郭工程先后计有4次:首在洪武元年(1368年),次在明成祖迁都北京前一年的永乐十八年(1420年),又次则先后在明英宗正统二年(1437年)和十年(1445年)。
元顺帝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十二月,朱元璋遣大将徐达、常遇春率军25万北伐。次年(1368年)正月,朱元璋在应天(今江苏南京)即皇帝位,国号明,建元洪武,是为明太祖。同年七月,元顺帝和蒙古贵族弃大都而退走开平;八月,明军攻占大都,随即改元大都路为北平府,元大都城即为北平府治所,称北平城。明初,以应天为南京,开封为北京,并定都南京。徐达占领北平后,为防止蒙古军卷土重来,从军事角度对城市进行改建。徐达因故元大都城北部比较空旷,且自积水潭有一条渠水东流,横贯全城,战时不便于运兵,故将故元大都城北垣南移五里至今北京德胜门,安定门一线,构筑新北城垣。《明太祖实录》载:“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丁丑,大将军徐达命指挥华云龙经理故元都,新筑城垣,南北取径直,东西长一千八百九十丈。”①原自积水潭东去的渠水,便成为新筑北城垣的城壕。
《寰宇通志》又载:“洪武初,改大都路为北平府,缩其城之北五里,废东、西之北光熙、肃清二门,其九门俱仍旧。”当时只填塞光熙、肃清二门,其正北的原健德门、安贞门并未废,是以知新北城垣筑起之后旧元大都北城垣并未立即拆除,而成为明北平城的外罗城。英宗正统时曾加以修缮以备敌。明朝在新筑的北城垣上,正对其北的旧元大都健德、安贞门,仍辟二门。旧元大都周围六十里,明初将北城垣南缩五里之后周围四十里。据《洪武北平图经志书》记载:明朝还“创包砖甓,……其东南西三面各高三丈有余,上阔二丈;北面高四丈有奇,阔五丈。濠池各深阔不等,深至一丈有奇,阔至十八丈有奇。”①前已言之,元大都外城垣城基宽24米,顶宽8米,高约16米。明初北京城垣“东西南三面各高三丈有余,上阔二丈”,与之相比并无明显变化,可见其即元大都城垣旧物。北城垣因系明军新建,故高、宽比旧城垣都有增加,高度多一丈有余,顶宽多出三丈。此外,将四城城垣外壁皆以砖包砌。这座新筑的北城垣在经过积水潭之北时,因受高梁河入积水潭水道的影响,略偏西南而成一斜角②,并在清代沿袭不改。
明朝改建北平北城垣时,战事还没有结束,故工程进行得十分匆忙。拆除这面城垣时发现,夯土中有大量被拆毁的砖瓦、梁木等物;甚至还有没来得及拆除的房屋,被挑去屋顶,填入夯土,整座被埋在墙体之中。如在今北京雍和宫以北发现的元代居住遗址,其北房和东西厢房即在北城垣城基之下,出土瓷器、铁器、玉带饰等物。在今北京西直门内西北的桦皮厂、后英房,后桃园胡同附近的明北城垣西端斜角城基下,亦发现多座元代居住遗址。桦皮厂胡同北口稍东的北城垣城基下,发现元代福寿兴元观遗址,其夹杆石和大殿前的“圣旨白话碑”仍完好立于原处①。在后英房胡同西北的城基下发现元代居住遗址,出土大量珍贵瓷器、漆器、琉璃器,部分墙壁和地面铺砖仍保存完好②。在后桃园胡同附近的城基下,亦发现元代居住遗址,出土各种瓷器、石砚、石龟趺、石杵、石臼、滑石高足盘等物。在今北京旧鼓楼大街以西的西绦胡同以北的城基下,从元代居住遗址中发现大量龙泉窑、磁州窑、钧窑瓷器,以及镞、釜、铛等铁器。砚、笔山等石制品和漆器③。从这些遗址状况分析,当时居民离开此地非常仓促,以至许多生活用品和珍贵瓷器、装饰品都没有来得及带走。同时,明军筑城也很匆忙,凡在城基定线之内的住宅大多没来得及彻底平毁。
元大都城垣均深掘城基至生土层,而明北平北城垣却是平地而起,未掘基槽。但是,明北平北城垣虽事工仓促,其在保证城垣牢固方面仍采取了一定措施。在墙体2米以下夯土层中发现大量按东西方向分上下层排放的木料。在今北京德胜门、安定门左右侧和东北隅的城墙夯土中,除横、顺放置为方格形的木料外,还在上下方格之间加置立柱,亦成方格形。这些有意放入的有次序排列的木料,其作用与今日建筑构件的钢筋相同,且形状更加近似,其技术比元大都城垣夯土中的永定柱和紝木又进一步。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明太祖朱元璋卒。驻守北平的燕王朱棣(太祖第四子)发动“靖难之役”,废其侄建文帝,夺取帝位,改元永乐,是为明成祖。永乐元年(1403年)正月,明成祖以北平系其承运兴王之地,诏升北平为北京,并以北平府为顺天府。明成祖在即帝位之初就有意迁都北京,为此,陆续有营造北京城池宫殿之举。永乐四年(1406年)闰七月壬戌,“诏以明年五月建北京宫殿,分遣大臣采木于四川、湖广、江西、浙江、山西”①。永乐七年(1409年)三月,明成祖至北京,“五月己卯,营山陵于昌平,封其山曰天寿山(今北京昌平县十三陵)”②,其将迁都北京的意图已十分明显。此后,明成祖不但经常巡幸北京,而且疏凿会通河,便通对北京的漕运。永乐十年(1412年)三月,“升顺天府为正三品,官制视应天府。升知府张贯为府尹、同知严节为府丞、通判王勉为治中。其大兴、宛平二县,俱升正六品”③。把北平地方官的级别都提升同于京师官的级别。永乐十四年(1416年)诏作北京西宫;十月复至北京,“十一月壬寅,诏文武群臣集议营建北京”④从此,大规模展开营建北京工程。明成祖营建北京,将北京东西两面城垣加高、加厚,使与北城垣相齐。在拆除北京东、西城垣时发现,其中心部分均为元代土城,高度约为明城垣的敷砌元代小砖,平均厚度为1.3米左右。参加督建北京城池宫殿的有行在(当时,以南京为京师,北京称行在)后军都督薛禄、清吏司郎中蔡信、太监阮安等人。《明史·阮安传》云:“阮安有巧思,奉成祖命营北京城池、宫殿及百官府廨,日量意营,悉中规划,工部奉行而已。”明代,宦官权重,史传难免有溢美不实之辞,但阮安亲身参加永乐、正统二次修建北京工程,且负董督之责,其功亦不可没。
明北京皇宫即在今北京故宫位置,为有足够空间建筑皇城,永乐十七年(1419年)十一月又“拓北京南城,计二千七百余丈”①。至此,北京内城周围遂成四十五里。明北京城的南、北城垣长度相近,北城垣既为一千八百余丈,则拓南城垣所修建的二千七百余丈中当包括东、西城垣随之向南伸展的部分。今北京建国门观象台是元大都城的东南隅,其下城基已发现元大都东城垣与明代向南延伸部分的结合部。观象台南侧登城马道的北端的基础,敷有元代晚期碑石和明代早期城砖,证明此处即展筑南城垣的始点。在基石下有一过渡咬合段,明城垣深入元代基础约20米左右②。由于北京城南垣横断古高梁河河道,所以自今崇文门至宣武门一段有几处城基建在流沙层上。为防止城垣坍塌,明人在深达5米的流沙层中横竖排列15层原木,构成长、宽6米—8米,高3米左右的方木台,作为城垣基础,这在当时是先进的建筑技术③。在当时,董督增修北京城垣工役的即蔡信。
明朝在新筑的北京南城垣上,正对着其北的故元大都顺承、丽正、文明三门,仍辟三座城门,其名不改。建筑北京南城垣的工程直至第二年(1420年)底仍没有彻底完工。公元1420年12月14日,即明永乐十八年十一月初十,波斯王沙哈鲁的使者盖耶速丁到达北京。其《沙哈鲁遣使中国记》述云:“他们起了个早,天还没有亮时抵达北京城。北京是一座雄伟的城市。……在城池周围由于实际上仍在兴建,有用几十万根各长五十腕尺的竹竿搭成的架子。因为天尚早,城门还没打开,使臣被允许从正在兴建的城楼入城,并在皇城门前停留。”既然盖耶速丁一行入城即面对皇城门,其所入的城楼自应是南城门上的城楼。永乐十八年(1420年)九月丁亥,明成祖“诏自明年(1421年)改京师为南京,北京为京师”。十一月戊辰,复“以迁都北京诏告天下”。十二月癸亥,“北京郊庙宫殿成”①。
但是永乐十九年(1421年)迁都之当年,“四月庚子,奉天、华盖、谨身三殿灾”②,全部被大火烧尽。因此,虽然北京城池还没有完备,也只好停止下来。明杨士奇《纪略》云:“太宗(成祖)皇帝,肇建北京,既立郊庙宫殿,将及城池,会有事未遐及也。”北京城池经过这次营建,史称“益加宏壮”,其实这只是相对于故元大都城郭而言。当时的北京城池实际上仍很简陋,城垣外侧敷砌元代小砖,凸凹不平,内侧仍为土墙;虽然各门皆有瓮城,但诸门城楼低矮。明成祖营建北京与元世祖营建大都一样,其施工顺序都是先营皇城、大内而后及城郭。明成祖永乐十九年(1421年)以后,以财力不继,同时也是出于对天意示儆垂戒的惧祸心理,在奉天等三大殿焚毁后,不再有经营北京城池之举。
明仁宗、宣宗之世,一度欲还都南京,并诏以南京为京师,称北京为行在。宣德十年(1435年)明宣宗卒。其子朱祁镇即位,改元正统,是为明英宗。明英宗遵循成祖之制,于正统六年(1441年)诏命“定都北京,文武诸司不称行在”①。明英宗即位之初便注意经营北京城池宫殿,正统元年(1436年)十月命太监阮安督掌其事,并于次年(1437年)调用在京会操士卒一万人动工。《明英宗实录》载:“正统元年(1436年)十月辛卯,命太监阮安、都督同知沈清、少保工部尚书吴中,率军夫数万人,修筑京师九门城楼。初,京师因元旧,永乐中虽略加修葺,然月城(即瓮城)楼铺之制多未备,至是始命修之。”②次年(1437年)正月动工,“丙午,遣少保兼工部尚书吴中、右侍郎邵旻祭告平则、西直等门及城壕之神,以城楼、城壕圮坏,欲改作修治也。庚申,以修葺京师城楼,命旗军助工者月增米一斗、军匠增三斗,民匠月给米五斗余、丁匠给五斗,俱月给盐一斤”③。
这次北京城池工程是永乐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也可以说是明成祖营建北京的延续,至正统四年(1439年)始告工成。据《明英宗实录》记载:“正统四年(1439年)四月丙午,修造京师门楼、城壕、桥闸完。正阳门正楼一,月城中左、右楼各一。崇文、宣武、朝阳、阜成、东直、西直、安定、德胜八门,各正楼一,月城楼一。各门外立牌楼。城四隅立角楼。又深其壕,两涯甃以砖石。九门旧有木桥,今悉撤之,易以石。两桥之间各有水闸,濠水自城西北隅(今积水潭附近)环城而东,历九桥九闸,从城东南隅(今东便门附近)流出大通桥而去。正统二年(1437年)正月兴工,至是始毕”④。经过这次修建以后,北京城池气象非凡,雄伟壮丽。杨士奇《纪略》赞云:“崇台直宇,巍巍宏壮。环城之池,既浚既筑,堤坚水深,澄洁如镜,焕然一新。”即为写实,并非夸张。其后,明朝又以北京城外壁虽敷砌元代小砖,但内壁尚为土墙,故又动工兴修。《明英宗正统实录》载:“正统十年(1445年)六月戊辰,京师城垣其外旧固以砖石,内惟土筑,遇雨辄颓毁,至是命太监阮安、成国公朱勇……侍郎王佑督工修甓之。”
这次工程其实并不只是敷砌城垣内壁,城垣外壁也又加砌一层大城砖。前已言之,明成祖营建北京时曾用元代小砖敷砌内城垣外壁。在拆除北京城垣时发现,北京城垣内、外壁包砖结构有所不同。城垣外壁包砖分里、外两层,里层是分两次砌筑的元代小砖,厚处达1.4米,薄处达1.1米;其外,自上至下敷砌明大城砖。城垣内壁则只有一层明代大城砖,平均厚1米左右。值得注意的是,内外壁表皮的明大城砖层,无论砌筑方法还是用料都相同,当属同时砌筑。因此,可以判断里层小砖是永乐时所砌,内外壁表皮之明大城砖正是明英宗正统十年(1445年)时所增修。北京内城城垣经过这次修筑以后,历明清400余年再没有大规模的兴修。
明北京外城城郭筑于明世宗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包括今北京宣武区、崇文区大部。明成祖以后,明朝与蒙古的关系日趋紧张。正统十四年(1449年)土木堡之变(因正统十四年为己巳,故又称己巳之变),明英宗亲征蒙古失败,被蒙古瓦剌部俘于怀来县土木堡。明世宗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蒙古俺答部复兵临北京城下,肆意饱掠之后从容而退,史称“庚戌(嘉靖二十九年为庚戌年)之变”。在北边纷扰,边警日急的形势之下,明朝有识之士纷纷倡仪加筑北京城外郭,环围北京内城。早在明宪宗成化十年(1474年),定西侯蒋琬即以己巳之变为鉴,倡仪利用北京北部故元大都城垣,兴修外郭。其云:“太祖肇建南京,京城外复筑土城以卫居民,诚万世之业。
今北京但有内城,己巳之变,敌骑长驱直薄城下,可以为鉴。今西北隅故址犹存,亟行劝募之令,济以工罚,成功不难。”①世宗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掌都察院事毛伯温以边关数有警,“请筑京师外城。帝已报可,给事中刘养直言:庙工方兴,物力难继。乃命暂止”②。庚戌之变以后,京师防务已成燃眉之急,几经周折,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终于决定增筑北京外城。兵部尚书聂豹会同掌锦衣卫都督陆炳、总督京营戎政平江伯陈圭进行规划,画图进呈。计划“自正阳门外东道口起,经天坛南墙外及李兴、王金箔等园地至荫水庵墙东止,约计九里;转北经神木厂、獐鹿房、小窑口等处斜接土城旧广禧门(即元大都光熙门,今朝阳区广熙门)基址,约计一十八里;广禧门起转北而西至土城小西门旧址,约计一十九里;自小西门起经三虎桥村东、马家庙等处接土城旧基,包过彰义门,至西南直对新堡北墙止,约计一十五里。自西南旧土城(指金中都故城垣)转东,由新堡及黑窑厂经神祇坛南墙外,至正阳门外西马道口,约计九里。大约南一面计一十八里;东一面计一十七里;北一面势如椅屏(因利用的是元大都故北城墙),计一十八里;西一面计一十七里,周围共计七十余里。内有旧址堪因者约二十二里,无旧址应新筑者约四十八里。……外城墙基应厚二丈,收顶一丈二尺,高一丈八尺,上用砖为腰,墙垛口五尺,共高二丈三尺。城外取土筑城,因以为壕。……约用银六十万两”。
该计划得到世宗同意,“得旨,俱允行”①。但是实际施工中遇到困难,外城西南因是故河道且泉水丰富,“土脉流沙,稍难用工”,挖筑城基十分艰难,“有深至五六尺、七八尺者”。朝臣议论纷纷,或主张且筑且看,或主张“先作南面,待财力都裕时再因地计度以成四面之计”。世宗命宰臣严嵩会同平江伯陈圭商议定夺。四月,严嵩议覆云:“京城南面民物繁阜,所宜卫护。今民夫既集,版筑方兴,必取善土坚筑,务可持久。筑竣一面,总挈支经多寡,其余三面可以类推。前此度地画图,原为四周之制,所以南面横阔凡二十里。今既止筑一面,第用十二三里便当收结,庶不虚费财力。今拟将见筑正南一面城基,东折转北,接城东南角(即今东便门处);西折转北,接城西南角,并力坚筑,可以尅完。其东、西、北三面,候再计度以闻。”②该建议得到世宗应允,“报可”,于是增筑北京城四周外廓的计划就改成了只修建包筑南城外城墙,由此便形成北京城廓呈“凸”字形的平面格局。增筑外城工程始于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闰三月,竣工于同年十月。“嘉靖三十二年十月辛丑,新筑京师外城成。上命正阳门外门名永定,崇文门外门名左安,宣武门外门名右安,大通桥门名广渠,彰义街门名广宁。”③次年(1554年)四月,又“以京师城外垣,遣成国公朱希忠告太庙”,并嘉奖有关官员,内官监右少监郭挥弟侄一人为锦衣卫百户,平江伯陈圭进为太子太傅④。外城平面呈“凵”形,实际总长二十八里⑤。外城比内城规制略为简单,墙体用黄土和杂土分层夯筑;内外壁均只敷砌大砖,外壁砖层厚约1米,内壁砖层厚约0.7米。
而且,外城垣高为二丈,比内城垣少一丈五尺;城基厚二丈,比内城垣少四丈二尺;顶宽一丈四尺,比内城垣少三丈六尺①。明朝修筑外城之所以首先从南面动工,并在经费短绌情况下决定只筑南面外城,这是因为嘉靖七年(1528年)修复的通州至北京的通惠河西端码头即在今北京东便门外大通桥,故北京城南部在元大都文明门、丽正门外诸市的基础上蓬勃发展起来,成为北京最繁华的商业区,人口稠密,百货山积,需要加以卫护。同时,明北京的山川坛和天坛也在城南,这恐怕也是明廷重视南面外城的重要因素。
《明史·地理志一》顺天府条载:明北京内城有九门:“正南曰丽正,正统初改曰正阳,南之左(东)曰文明,后曰崇文;南之右(西)曰顺承,后曰宣武;东之南曰齐化,后曰朝阳;东之北曰东直;西之南曰平则,后曰阜成;西之北曰和义,后曰西直;北之东曰安定;北之西曰德胜。”以上九门中,东西城垣上的东直、朝阳、西直、阜成四门起初是沿用故元大都城门,其后虽有改建,但位置仍旧。明北京内城南北城垣皆为新筑,因此南北城门皆为新址,但其仍与故元大都城门南北相对。
前已述之,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明军占领元大都后将北城垣南缩五里。在新的北城垣建起之前,同年九月,徐达“改故元都安贞门为安定门、健德门为德胜门”②。洪武中北京城北部故元大都城垣被放弃之后,“德胜”“安定”用来命名其以南新筑北城垣上与旧门相对的二门,即今北京德胜门和安定门。永乐十七年(1419年)将北京南城垣向南扩展二里以后,所辟三门也仍沿用故元大都城门旧称。故明成祖之世,北京内城九门分别为:南曰丽正(正南门)、文明(南东门)、顺承(南西门),东曰齐化(东南门)、东直(东北门),西曰平则(西南门)、西直(西北门),北曰安定(北东门)、德胜(北西门)。南面三门位置虽已南移,但其名不改。东直门、西直门即故元大都崇仁门、和义门,位置未移,但改其名。明刘崧《燕城杂诗》云:“东蓟直通齐化外,南城更在顺承西。”刘崧卒于洪武十五年(1382年),其所述即为元末明初北京城的情景。南城,指在故元大都城西南的旧金中都城。
东蓟,当指北京城东部而言。因此,疑“东直”或即“东蓟”之讹音,以故元大都崇仁门地近“东蓟”而改称“东直”。和义门以其与东直门相对而改称“西直”。还有一种可能,即明北京九门中只有东、西面的两座城门是对称设置的,但靠南面的齐化门(今朝阳门)和平则门(今阜成门)之间有皇城相隔,只有东直门和西直门之间是从皇城北墙外穿过,中间没有障碍,可谓“通直畅达”,这或许即是其城门得名的原因。明英宗正统四年(1439年)北京内城九门城楼改建完毕,又改丽正曰正阳、顺承曰宣武、文明曰崇文、齐化曰朝阳、平则曰阜成。从此,北京九门名称即为正阳、崇文、宣武、安定、德胜、东直、西直、朝阳、阜成。清代沿袭,后世不改。
嘉靖三十二年(1543年)北京外城廓修建以后,计辟七门,其中南面三门,东西各一门,在东北、西北与内城相接之转角处又各辟一门。《明史·地理志一》顺天府条载:“正南曰永定,南之左(东)曰左安,南之右(西)曰右安;东曰广渠,东之北曰东便;西曰广宁,西之北曰西便。”其中永定门仍位于北京中轴线上,与内城正阳门南北相对,广宁门则和广渠门东西相对,东便门、西便门分别在内外城结合部之转角处,面北。今其址皆在,无需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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