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战史还写道:(在涞源、灵邱及涿鹿南方山地一带的八路军)采取遇强则退、逢弱便打的战法,对其剿灭极为困难。望风扑影、劳而无功的讨伐,也实在不少。
1939年5月,日军分兵多路,再一次向晋察冀根据地发动围攻,再一次以失败而告终。日军第一○九师团参谋山崎重三郎大尉这样总结:1939年的五台作战是继1938年秋季作战的再一次剿共作战。其战果与初次相同,毫无所获。作战期间,几乎无法掌握共军的动向,甚至连共军的踪影也弄不清。因此,从未进行过正规的战斗。
参加此次围攻的日军第三十六师团的参谋小崛晃中尉回忆:作战开始后,敌情完全不明,宛如堕在五里雾中,进行无法捉摸的作战。虽然采用在满洲实行的分进合击治安讨伐方式,但由于中共方面的情报活动周密而巧妙,我方的期望终归落空,毫无结果。
1940年初,日军一一○师团作战部主任参谋中村三郎对八路军的游击战作了详细的叙述:使日军最感棘手者,为冀西及冀中军区的共军。彼等以省境及日军作战地区附近,或沼泽、河流等日军势力不易到达的地区为根据地,进行巧妙的地下工作及灵活的游击战。因此,了解和掌握其动向,极为困难。共军的情报收集、传递,非常巧妙而且迅速。日军的讨伐行动,往往在事前便被侦悉。到处都有彼等安插的密探。共军的行动轻快而敏捷,熟悉地理,因而无法捕获。相反,日军却多次遭到共军的伏击。另外,共军在白昼不进行集体活动,混在群众之中,不露行迹。
1943年春,日军再一次向晋察冀根据地发动进攻。对此次作战,日军井手大佐总结道:共军的战斗意志极为坚强,只剩一兵一卒也要坚持抵抗。冀西地区为山岳地带,地形错综复杂,我方部队前进多受阻碍。共军则由于熟悉地形,民众又完全在其控制之下,退避、隐藏极为容易。日军虽煞费苦心构成包围网,但因网眼过大,致使敌大股部队得以逃脱。因此,对该地区每年虽实行讨伐作战,但从整个情况来看,与敌人部队作战或得到捕捉部队的机会却极少。
从1942年至1944年,一直在鲁南作战的日军第五十九师团参谋折田贞重大佐有如下回忆:因情报不确实,对中共地区的实际情况完全不能掌握,从而使讨伐徒劳无功,几乎是毫无成效的,几十次当中,可能侥幸碰到一次。各部队为了取得成果,东奔西跑,迄无宁日。
另一侵略者也有类似的哀叹:中共具有惊人的实力。百团大战中,我军的扫荡作战仅是将其驱散,殆未取得歼灭的成果,终归于徒劳。对擅长游击战及退避战术的共军,以武装讨伐犹如驱赶苍蝇,收效甚微。
日本战史还记载:“共军回避交战,采取退避战术,专心致志保存其战斗力。加以支援共军的民众,具有高度的警惕性和巧妙地传递情报的能力,并有可怕的谍报组织,因而想要捕捉歼灭共军,至为困难。由于此种情况,在作战中使敌人的方面损失不大,我方的死伤也极少。我如不主动进行讨伐、扫荡和剔抉,则中共方面也不对我进犯。乍看起来,相安无事,宛如缔结了互不侵犯条约。但在此敌我共存期间,中共却在民众中秘密进行工作,以充实其力量,一旦时机成熟,即可一举转向进攻。百团大战就是最好的例证。”
八路军主动、灵活的游击战,使日军伤透了脑筋。对于优势的敌人,八路军采取退避战术,使日军无法捕捉;对于劣势的日军,则出乎意料地勇敢进行挑战,并进行突然袭击将其歼灭。1939年秋末河北涞源雁宿崖歼灭战和黄土岭围攻战,就是在敌后战场进行有条件下的运动战的非常成功的范例。这个胜利,击毙日军“蒙疆驻屯军”最高司令兼第二混成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震惊了敌军,震动了全国。据《聂荣臻回忆录》记载:此役日军除13名生俘外,600多名大部被歼,仅极少数漏网。
“由于从来光凭战果论功行赏,因而造成了掩饰失败、捏造战果的坏风气”
华北治安战》还记录了许多“赫赫战果”,以炫耀日军的强大威力,而报道日军的伤亡人数总是微乎其微。应该指出,这些“战果”基本上是自欺欺人的胡编滥造,完全不可信。
其一,日军战史并不是有史必录,对其损失惨重的战斗,要么写得很简略,要么不公布伤亡数字。比如,1938年秋,日本侵略者大肆喧嚷实现“南取广州,中攻武汉,北围五台”的作战计划,集中了5万多兵力,对五台与冀西发动围攻,结果遭受沉重的打击。9月20日,敌独立第四混成旅团大队长清水率部,在飞机掩护下进攻五台东南的柏兰镇,八路军在牛道岭伏击,给予重大杀伤;9月29日,晋察冀军区唐延杰参谋长率一个警卫连,对正在集合整装待发的敌军突然袭击,把清水及其部下多人当场击毙。这个发誓要攻占五台的家伙,被装进棺材,由他的部下抬着进入了五台城。10月28日,我359旅在张家湾伏击战中,击毙了日军独立第二混成旅团长常冈宽治少将以下360余人。11月初,我军歼灭了由五台东犯之敌,毙敌一○九师团一三五联队蚋野大队长以下500余人,活捉日军21名。在此之前,东线晋察冀军区三分区和一分区部队,给企图进攻阜平的日军以沉重的打击,共歼敌1000余名。至11月7日,敌人的围攻最后被我军粉碎。
对于这场喧嚣一时但遭到惨败的围攻,日军战史没有罗列“战果”,更没有公布日军的伤亡数据,只有寥寥数笔:第一军、驻蒙军及一一○师团,自8月上旬进行准备,9月24日开始攻击,约至10月下旬基本按预定计划结束。其二,日本战史中的“战况”与“战果”大都是编出来的,有很大的水分。日本战史承认:“更应该注意到,单纯的遗尸数目,未必就意味着敌人损失的多少,因为其中往往包括多数的居民。”在侵华战争期间,日军滥杀无辜,犯下了滔天的罪行,还将杀害和绑走的老百姓也都列入“赫赫战功”。
日军何以如此?日军战史这样的分析:“由于从来光凭战果论功行赏,因而造成了掩饰失败、捏造战果的坏风气。”日军战史中的“战况”及“战果”是根据当时日本当局发表的作战公报编写的,但连日本人也认为“大本营发表的统计数字相当可观,但其中70%是为了夸耀战果而增加的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