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母心切。我立即拿上几件换洗衣服、牙膏牙刷,出门就走。迎面看到了父亲。他身后的一个警卫员拎着两大筐水果。父亲想得真周到!
“你到南昌去,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告诉她要看病,要听医生的,要记住吃药,要喝水,要吃饭。”父亲细细叮咛。
见我记清楚了,父亲又说:
“这两筐水果你带去,给你妈妈吃。她不喝水,吃点水果也能解解渴,增加点营养。
“还有,只听说你妈妈病重,不知道你妈妈的病情究竟怎样,我怕你自己应付不过来,遇事处理不了,就让这位管理员同志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情请他帮忙。”父亲把该嘱咐的都细细地嘱咐了。
要上汽车了,父亲大声说:“娇娃,要好好照顾你妈妈!”
坐在车里,隔窗望着已近66岁,、头发花白的父亲,我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向他摆手。
我马不停蹄地来到母亲面前。
两鬓飘霜的母亲头发蓬乱,脸上灰灰蒙蒙,好像多日没怎么擦洗了。她眼睛滞滞的,神情木木的,一声不响地呆坐在床上。
“苦命的妈妈,女儿来晚了!”母亲的容颜,使我心痛欲裂,泪水簌簌而下。
“妈妈,妈妈!我是娇娇,我是娇娇呀……”母亲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我慢慢拉过她的手说:
“妈妈,妈妈,我是娇娇,爸爸让我看您来了。”母亲依然无动于衷似的,只是眼睛转了一下。见她状态还安定,我连忙给她洗换。
“你妈妈不肯让医生看病,也不肯吃药。她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再不恢复饮食,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怎么劝说都不行,只好就这么陪着她坐。”工作人员边帮忙边跟我说。
遵照父亲的嘱咐,我把带来的水果削好,递给母亲,说:
“这是爸爸特意让我给您带来的。”可母亲就是不张嘴吃,还把水果一块块、一片片削着玩,全给浪费掉了。
这怎么办呢?强迫只会适得其反。
我想,母亲究竟为什么生病呢?她起病于庐山与父亲见面之后,想是情思太重,是心里结着疙瘩呀!把她的情绪从往事中领出来才是对症下药。
于是,我轻言细语地给母亲讲我的婚礼,我告诉她,她的老战友蔡畅妈妈、邓颖超妈妈都来了,婚礼既简单又热闹;我的新房就在中南海,房间城摆设得雅致、整洁;婚礼结束后大家还去看了场电影……
母亲静静地听着,神情变得愉悦了。
第一步成功了。第二步就是想办法让母亲吃喝。
在她面前我假装饭香水美,吃喝得格外开心,借以引动她的食欲。开始,母亲正眼不看,你吃你的,你喝你的,她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大口大口使劲吃着,人撑得不行。
也许是女儿的狼吞虎咽憨态,也许是经不住扑鼻的饭香,母亲伸手就来要我的饭碗,还朝我笑笑,我赶紧把碗递给她,母亲接过碗,又来拿我的筷子,把饭拨到嘴里。
我高兴得顾不上擦擦一脸的泪水,赶紧拿过那瓶兑了矿泉水、不太甜的汽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母亲放下手中的碗筷,又要我的汽水了——乌拉!母亲吃饭、喝水了!
接下来,我协助母亲洗漱、穿衣服,搀着她在屋里慢慢地走动,等恢复得好一些了,我就陪母亲来到屋外,在院子里看花、看草、听鸟唱歌,渐渐把母亲带出了往事神游的困境,领回到现实的斯时斯地。
母亲的身体好起来函,一切又回到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