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协商,许光达和红卫兵们达成如下协议:当晚在装甲兵礼堂开大会,由工程兵学院的红卫兵发言,许光达和装甲兵领导同志都到会参加。
晚上,批判大会开始后,红卫兵代表刚发完言,突然从主席台的两侧走出几名红卫兵,拿出纸糊的高帽子要给受批判的黄政委戴上。许光达见情况有变,当即起身制止。红卫兵们用力推开许光达,并高声斥责。
“你们不守信用,你们还是军人呢,这么无组织无纪律!要戴高帽子,那就先给我戴上好了!”许光达边说,边上前去抢高帽子。激动的情绪,无法抑制的愤怒,使许光达心脏病突然发作,倒了下去。
全场哗然。台上的人忙着抢救许光达,台下的人闹闹嚷嚷。许光达被送到了解放军总医院。经过医务人员的紧张抢救,许光达才慢慢恢复了知觉。
造反派们并没有就此放过许光达,他们带来一副对联,要贴在许光达病房的门上,遭到护士的拒绝后,他们就把对联贴在许光达家的大门上。上联:小将造反有理;下联:老将理应支持;横批:造反有理。
1967年,做触及灵魂的检查
1967年新年过后,形势进一步恶化。在上海“一月风暴”的影响下,各地相继夺权,好多地区处于瘫痪状态。住在医院里的许光达,虽然病情有所好转,但心情越发沉重。
1月16日,许光达回装甲兵司令部主持了一个重要会议。晚饭过后,正准备回医院。这时,突然跑来一些机关干部和军校的红卫兵。一个小青年喊道:“许光达,走,到办公室回答问题去。”说完,一伙人拉着许光达就往办公室走去。
许光达跟着一群人刚走,又来了一伙,闯进家里,为首的竟是许光达的生活秘书陈志文。一进门,陈志文就直奔许光达书房,打开保险柜,哗啦哗啦地把里面的东西全翻了出来。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又乱翻许光达的写字台、书柜,还是一无所获。后来,他又冲进其他房间,仍然没有搜出什么,就把邹靖华卧室里的一石膏仕女像给砸碎了,说是砸“四旧”。
之后,陈志文直接找到邹靖华:“把‘二月兵变’的黑名单交出来!”邹靖华这才明白他们要找什么。原来,16日下午,李作鹏在海军机关对军队院校来京的红卫兵代表及各总部群众代表说:“贺龙要搞‘二月兵变’,许光达是总参谋长……”这些人听见风声,便行动起来了。这简直是莫须有的罪名!
“你是秘书,你都知道,还用问别人?!”邹靖华顶了回去。
陈志文没办法,命令其他人继续寻找。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根本没有什么名单,却抄出了一面日本旗,红卫兵们如获至宝,说这是许光达叛国投敌的罪证。许光达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二十多年前与日寇浴血奋战,亲自从日军手中缴获的战利品,今天竟然成了投敌叛国的罪证……
被带到装甲兵俱乐部后,许光达发现已经有好多人坐在那里,有装甲兵所属院校的红卫兵代表,有三总部的群众代表,装甲机关院里的人也来了不少。俱乐部的气氛相当严肃,谁也不敢高声说话。
一排红卫兵坐在主席台上,他们手里都拿着红宝书。一个红卫兵冲着他大声说道:“许光达,你知道我们要你回答的问题吗?主要有三个:一、你要交代‘二月兵变’的阴谋、篡夺总参谋长职权的罪行;二、你鼓吹‘没有技术就没有装甲兵’,是反对突出政治,是资产阶级的军事观点;三、听说你有三个老婆,除了北京的一个,老家还有两个,这是犯重婚罪。”
许光达平静地扫视了全场,说:“好吧,我现在来回答第一个问题。你们说的‘二月兵变’,我不清楚。谁都知道,如果搞‘兵变’,那是要掉脑袋的,我跟贺龙搞‘兵变’,我把脑袋挂在裤带上去抢个总参谋长当,而我现在就是国防部副部长、大将,这个买卖太不划算,亏本的买卖我不干。”许光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了一个形象的比较,回击了他们的提问。会场上有人笑了,也有人觉得不满,大声地说着什么。会场吵吵闹闹,主持会议的人无法使许光达就范,反而让许光达问得张口结舌,只好命令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