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为沾光的,许多北方方言直接可入文章,最不方便的是南方作家,很难处理江浙沪一地的方言,有些根本就说得出写不出,按音写出来也让外人无法懂。张爱玲的文章,不知道是否有这个问题,胡兰成如此繁密的使用,肯定免不了这个问题。但若懂得沪语的,读其文章,不见其村俗,反见其生动、有力,分外妖娆。
总起来看,胡兰成与张爱玲的相识相知,有这一段情缘是幸运的,而且幸运是双方的。
胡兰成可能是张爱玲最早的热烈欣赏者,最早的“张迷”,“张爱玲热”虽不由他而起,无论是当年还是几十年后,可以说,张爱玲价值的肯定和崇扬,乃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现象,但胡兰成的最早赞赏自不应埋没,尤其是这并不因为两人的情缘。更为可贵的是,他用笔记下了张爱玲,虽然其中有虚略隐晦,而且肯定得不到张爱玲的认可,可毕竟是最贴近的也差不多是仅有的关于张爱玲的近距离记录。
两相比较,幸运更大的一面当然还是胡兰成。
无论胡兰成当年如何狂妄自大,眼高于顶,也无论今天有多少人欣赏和赞美他的文章学识,如果没有张爱玲,如果没有张爱玲的研究而扩及于他,几乎能肯定,胡兰成将永远沉没于历史,无人理会。
胡兰成在汪伪政府中折腾了几年,自大陆逃往日本后也活跃一时,文章著述写了好多种,可就像浪花浮沫,转瞬即逝,在几十年的时代潮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由于张爱玲,只是由于美国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对张的极度褒扬,只是由于港台地区对张爱玲研究的不断深入,胡兰成的身影才悄悄从历史尘封中逐渐现形。
为这,他死了也应该感谢张爱玲。
注释
[1]胡宁生文《有关父亲胡兰成》,网上论坛“张迷客厅”或“胡兰成吧”。
[2]张润三《南京汪伪几个组织及其派系活动》,《文史资料选辑》九十九辑,中国文史出版社。
[3]无独有偶,张爱玲改为张爱珍,五六十年代在香港也有过一次,不过是出于张爱玲本意。香港《中南日报》欲刊载张爱玲一译稿,张坚持不以本名出现,编辑无奈只得以“张爱珍”及“爱珍”名见报。事见慕容羽军文《我所见到的胡兰成、张爱玲》,《香港文学》第133期,1996年1月1日。
[4]《文史研究资料》九十九辑,1984年11月出版,这辑《文史研究资料》仍属“内部发行”。
[5]柯灵《遥寄张爱玲》,《读书》1984年第4期。
[6]引自胡兰成《今生今世?民国女子》。
[7]张爱玲《传奇》,上海山河图书公司中华民国卅五(1946)年十一月增订本初版。
[8]张爱玲《流言?私语》,中华民国三十三(1944)年十二月初版,印刷者:中国科学公司,总经售:五洲书报社。
[9]张爱玲《流言?童言无忌》,中华民国三十三(1944)年十二月初版,印刷者:中国科学公司,总经售:五洲书报社。
[10]引自胡兰成《今生今世?民国女子》。
[11]引自胡兰成《今生今世?民国女子》。
[12]张爱玲《流言?到底是上海人》,中华民国三十三(1944)年十二月初版,印刷者:中国科学公司,总经售:五洲书报社。
[13]引自胡兰成《今生今世?怨东风》。
[14]张爱玲《流言?爱》,中华民国三十三(1944)年十二月初版,印刷者:中国科学公司,总经售:五洲书报社。
[15]张爱玲《流言?诗与胡说》,中华民国三十三(1944)年十二月初版,印刷者:中国科学公司,总经售:五洲书报社。
[16]张爱玲《流言?忘不了的画》,中华民国三十三(1944)年十二月初版,印刷者:中国科学公司,总经售:五洲书报社。
[17]引自胡兰成《今生今世?民国女子》。
[18]邵迎建《张爱玲和“新东方”》,《万象》月刊2001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