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反省教育的不足,希望借此机会扭转社会上对理工科敬而远之的风气,给基础科学研究注入活力。(《新京报》10月9日)
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国籍。皆因一年一度有一个诺奖,皆因一年一度总与中国人无缘,总是让中国公众和传媒感到莫名的忧伤。国人摘掉有色眼睛,终于发现,诺贝尔奖毕竟是世界顶级大奖,代表了世界科学的尖端水准,需以一个国家的基础科研水平为铺垫,综合科研能力作依托。所以,当印度、日本等近邻陆续有人摘取诺奖桂冠,唯有中国无缘,总是让人感到了某种不平。
这下好了,钱学森的堂侄钱永健上榜了。不说此前,媒体就其能否获奖做足了文章。许多媒体9日的新闻标题皆为“钱学森堂侄摘得化学诺奖”,并将钱永健的照片放在了首位。钱永健的名字免了,国籍更不在话下,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暗示,钱家的骄傲,中国的骄傲。事实上,两个美籍华人杨振宁、李政道等科学家许多年来就没有少为中国人争来荣光,这下终于来了个接班人,能不鼓而呼之,弹冠庆之?
倒是日本人沉得住气。今年,除了下村修获化学奖,美籍科学家南部阳一郎和日本科学家小林诚、益川敏英获得物理学奖(新华网10月7日)。南部阳一郎亦生于日本,后加入美国籍。汤川秀树、朝永振一郎和小柴昌俊,过去也是因为基本粒子领域的成就而获诺贝尔奖,证明日本在基本粒子研究领域实力不俗。但《读卖新闻》8日发表社论却指出,日本国内近年来出现了年轻人对物理学等理工科敬而远之的现象,政府和大学应该着手改革培养科研人员的体系,以增加日本年轻人对科学的梦想和期待。《每日新闻》社论也直言,日本的科学技术政策偏重经济效益,政府把科技当作活跃经济的主要支柱,大学的研究也追求效益和应用。公共媒体难得的理性和清醒,对于政府和公众自省当有振聋发聩之效。
反观我们自己的亢奋,就未免有些不伦不类,乃至于神经质。钱永健1952年出生在纽约,从小对化学很感兴趣,因气喘病只能经常待在家里,就在地下室摆弄瓶瓶罐罐,做化学实验。假如钱永健从小生活在中国会如何?在应试教育的高压下,恐怕他的小小爱好和创新天才早就夭折了吧。别说家庭宽容不得,我们的大学也未必容得下身体不健康的学生。至于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之一日本的益川敏英居然外语不佳,在中国唯英语是崇的当下,简直不可思议。
其实,说到底是教育的差异。原华中科技大学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杨叔子就指出,中国教育正在追求失去灵魂的卓越——重视市场名利,轻视本科,轻视教学,轻视原创,轻视学生道德人格的培养,忘了后者才是大学的灵魂。(《中国青年报》10月9日)这种反思,无疑是切中时弊的。问题在于,这不仅是高校的错,也不仅仅大学校长们的错,而是我们的教育体制和评估机制存在着致命的缺陷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