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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焦虑症其实是参照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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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09-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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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改革,现在有很多种看法。有的人对于改革中涌现的很多问题很焦虑,比如人们深恶痛绝的腐败问题会葬送改革成果等。我是一直不太赞同太多地从道义的角度去思考腐败这个问题,其实这是制度造成的。是因为有那么多公权,有人就有了腐败的机会。你要不削弱那些公权的话,它就总是在滋生着各种腐败的动机。所以,怎么限制公权,怎么使公权在发展过程当中真正能够为更多的人服务,而不是为少数人服务,这是改革所比较着力的一些地方。
回过头来看这30年,还是改革了不少,打破了很多公权力。回想30年前,卖猪肉的都是公权力,瘦的给谁、肥的给谁,那就是公权力;你有没有票、走不走后门,那就是公权力。至少这些年,我们还是打破了许多。现在,确实还有一些政府的管制需要改革,如不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国有垄断等等,公权力还是在背后发挥影响,还是有很多既得利益。那么怎么办?就是继续改。
所以,回过头来看,我觉得我们就应该有希望,但总觉得好像很多事情没改好。回想这个过程,我们还是有信心的,中国人也不笨。而中国人也会看到这些问题,也会逐步解决这些问题。当然,现在既得利益集团是很强大的,有时候需要出现危机才能够解决。当经济增长比较快,这些大企业利润还很高的时候,改起来确实很难,因为它的既得利益抓得比较紧而且很有理由,为什么要改?我们过去为什么改,是因为它有问题实在走不通,实在没法解决。改革的过程就是利益冲突,就是怎么打破原有的既得利益,寻找一条道路,能够使这些既得利益得以转化,使新的利益集团能够培育出来,然后去和这些旧的利益集团进行竞争,逐步用新的利益去替代旧的利益。但在这个过程中也不乏对改革抱有幻想的态度,包括走极端。你甚至可以来一个革命,打破原来的坛坛罐罐。但接下来有没有一种制度能够替代它?而这个制度也不是一天就能够形成的。所以回过头来想,我们这样的渐进式改革道路,比较起来是一条最好的道路。这条道路上,大家的利益都能不断增长,原来的既得利益也在不断进行转化,利益结构逐步发生变化,逐步走到改革的目的地。
就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对改革的过程应有一个充分的理解,它不是一天能实现的。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还有个概念:当我们处在中间状态,既不是此岸又不是彼岸的时候,处在中间过渡阶段,各种利益矛盾又很复杂,这时候会出现一种改革焦虑症。谁看现在的制度都不顺眼,旧体系的利益集团看不顺眼。再往前看,这些理想主义者也不顺眼,大家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这种焦虑症也是可以理解的。改革焦虑症其实都是参照系的问题。你要是参照最好的、最完美的制度,那大家就都焦虑了。如住房的改革问题,城市的政策是不是就应该放慢拆旧房子的速度,我看应该。因为对于低收入阶层来说,旧房子最便宜。我们留着这些旧房子,为新进城的打工仔,为低收入阶层,包括我们刚毕业的大学生留这些旧房子住。我们不要太着急消除那些城中村、城边村,它们还要为大多数低收入的阶层提供一些基本的生活条件。
应该想到制度的改进是一个发展的过程,一个改革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如果一下子用革命的那种方法,把你认为的一些既得利益集团都铲除,能解决问题吗?应该寻找一条渐进的过程,逐步把它做过去,让大家的利益逐步调整。对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太理想,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科学分析。希望能够更理性地来看待改革,理解它的艰难、它的漫长。特别是一个像我们这样有几十年计划经济历史,一个拥有13亿人口,各地方差距又很大的大国,制度改进肯定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 (作者为国民经济研究所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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